捋了一遍这个事。
李福临,一辈子勤勤恳恳,不但对儿女都挺好,还存一点钱。
本来这钱是打算自己辛苦一辈子,到死了落一口好棺材,落身好衣服,到下面少受点苦。
剩下的呢,就留给他老伴儿养老。
结果,儿女们没这么想,老人一死,直接把他的钱给分了。
为了分的更多,连他的棺材都用差劲的。
听李福临的意思,棺材一倒进墓坑里,就破了,光剩一个骨灰盒在那儿撑着。
这种情况,也是百年罕见的。
我看着跪在地的李大岭,冷声道:“想来事儿就出在这儿了,你们要想让你父亲安心走,就开坟换棺,把他的心愿了了。要不想按你父亲的想法做,那就说说你的理由。”
“对,说出你的梦想。”唯子在那边喊。
我直接递过去一记眼神杀:闭嘴吧你,再把电视里的词往这儿挪,就永远别吃饭了。
他最近光看那种选秀的节目了。
李大岭倒是很冷静,目光也一直盯着盆里。
此时,他用手背往自己的脸上一抹,人扶着桌角站直,然后开始说话。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今天就当着常大师的面儿,把这事儿掰扯清楚。”
他不但自己站起来了,还招呼着后面的妻小和妹妹也都站起来。
甚至做了安排,让儿子和妻子先进屋,妹夫也进屋,只留他们兄妹二人。
然后开始陈词:“你说你从十几岁掌家,干了一辈子,那我问你,你干一辈子的钱真的都给我们兄妹俩了吗?”
老爷子在盆里发飙:“我挣的钱,我想给谁给谁,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但是你做的事害了我们,伤了我们,我就要管。”
事情真的闹大了,看来李大岭也有冤屈。
他眼睛都红了,瞪着盆子里的爹说:“从我七八岁开始,你就在外面胡来,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你惹我妈生了多少气,让街坊邻居看了多少笑话。”
李福临死梗着脖子不认错:“那我也管你们吃喝,没让你们饿着。”
“你是没让我们饿着,你让我们抬不起头,我们上学去都被人笑话。我们学习再好,人家只要一提名字,立刻就会说,他爹到处找野鸡。”
“胡说八道……”
“我是胡说八道吗?”李大岭丝毫不让,几乎朝着水盆咆哮,“我和大梅都结婚了,您孙子都有了,你还在外面花钱找,忘了我去派出所把你领回来的事儿了?”
盆子里的人传来“呼哧”的声音。
李大岭也不管,豁出去了,继续往下说:“你也就消停这两年,一共就存了五六万块钱,没错,我是没给你置办好的寿衣寿材,因为我恨你。”
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还不怕告诉你,你活着的时候,我就天天想着,你要早就死就好了,你死了,压在我们头上的山就没有了,我妈也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那一点钱,我是和大梅分了,但我们没打算私吞,我们就是要给我妈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