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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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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八旗势力也跟着发生变化,努尔哈赤将自己所拥有的正黄旗三十牛录分作两股,一半给了十二阿哥阿济格,一半给了十四阿哥多尔衮,又将镶黄旗十五牛录给了十五阿哥多铎,自留十五牛录;又因代善之子岳托、硕托已然成人分家单过,遂命代善将镶红旗分于岳托、硕托,由岳托执掌旗主之职;另将阿济格原统的镶白旗归于褚英长子杜度。
  
  如此一来,八旗势力平分,势均力敌,互相牵制。
  
  这一方案一经推出,皇太极足足在家郁闷了一个月。我知他心里琢磨着该如何应对,汗位他是势在必得了,关键还是要看怎么个得法?
  
  如今的四小贝勒中,只岳托、杜度与他交好,然而即使不计较其他内在的变端,粗略的将这些合起来也不过就是两旗半的兵力,无法在八旗势力中占据绝大的优势。
  
  更何况,随着大福晋阿巴亥的重新执掌汗宫后宅,她的三个儿子竟然也分得了一旗半的兵力,而且还是八旗里面最最重要的两黄旗。努尔哈赤甚至有意要在身故之后将剩下的镶黄旗十五牛录一并交给多铎接管。
  
  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如同一盘混战的棋局,而皇太极正落在这盘棋局里焦灼备战。我虽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却也清楚他一定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他的目标。
  
  哪怕……这些个阻挡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人!
  
  这一年的四月初六,孙带格格喜获麟儿,努尔哈赤得知消息后,高兴之余竟亲自给这孩子赐名为“额尔克代青”。
  
  到得秋七月,一等大臣安费扬古突然病故。
  
  紧接着,隔年冬十月,一等大臣扈尔汉亡故……
  
  五大臣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仅剩下的何和礼听说入冬后身子也不怎么爽利。眼瞅着往昔那群一同打天下的故人们一个个消逝,不知道努尔哈赤心里会怎么想。
  
  毕竟……他也老了!
  
  天命九年二月,努尔哈赤派库尔缠、希福等人前往蒙古科尔沁部,与其首领奥巴等缔结盟约。
  
  奥巴是为了摆脱察哈尔部林丹可汗对他的统治,借用努尔哈赤的力量;努尔哈赤则是为了解除伐明的后顾之忧,利用科尔沁对付察哈尔部。
  
  双方结盟,可谓各有目的,各取所需。
  
  随着金国与科尔沁的结盟,哲哲主母的架子开始端得越发像样,这个往日沉静的女子,最近脸上老是闪烁着一种令我心悸的微笑。
  
  “爷,过几日是我的生日,可巧科尔沁来了人,可否允我在府里设宴,稍加款待?”
  
  皇太极放下笔,抬头看了看哲哲,她静静的站在案旁,恭顺有礼,不卑不亢,语气温柔谦和,完全挑不出丁点的毛病。
  
  “那好吧,家里的事你作主就是了,更何况那是你的亲戚……”很简略一句回话,算是应了。
  
  哲哲肃了肃身,笑靥如花:“多谢爷。”
  
  我原坐在房里的炕垫上,从缝隙里偷窥他俩对话,待她笑逐颜开似的退了出去,不由放下看了一半的满文版《水浒》,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来。
  
  皇太极听见脚步声后,回头冲我一笑:“那书怎么样?”
  
  我皱了皱鼻子:“一般,那个叫达海的巴克什有好几处都译错了。”
  
  “那只能说明你的女真文字水准又提高了。”他笑着扔掉手里的毛笔,伸手将我揽过,拉坐在他的膝盖上。“你到底什么时候看过用汉字书写的原文《水浒》?我记得家里还没收录到此书呢?”
  
  他眼眸熠熠生辉,黢黑透亮,我能在他的瞳孔内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以后告诉你。”我轻笑,类似于这样的话这些年已经不知道从我嘴里敷衍过多少回了。
  
  “以后?以后是多后?”他左手托着我的腰背,右手惩罚性的探到我的胳肢窝底下,作势欲呵。
  
  没等他动手,我已然笑翻,若非他事先早有准备,保不齐我就滚地上去了:“以后……以后就是……哈哈……你不再爱我的时候……”
  
  皇太极脸色一沉,收了手:“那算了,看样子我是一辈子也无法得知答案了。”
  
  我笑着喘气,斜眼睨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表情古怪的盯着我:“不是很想,只是好奇,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好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是一天两天,那是一年两年罗?”我耍贫嘴打岔。
  
  他吸了口气:“不是,是整整二十六年……你至今没有告诉我,‘满汉一家’的‘满’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满清’又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一惊,从他身上蹦了起来。
  
  天哪,满汉一家!
  
  二十六年前……这么久远的事,他居然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我可早就彻头彻尾忘得一干二净了!
  
  皇太极一把拽牢我,叹道:“好了,好了……不愿说就算了。别动不动就瞪着眼珠子蹦达,再跳两下我的腿就快被你压断了!”
  
  “哈!”我翻白眼,不服气的又跳了两下,“怎么就压断你的腿了?我有那么重么?我这是在给你做体能训练好不好?省得你打仗骑马腿脚不利落。”
  
  “哎唷……”他故意嚎叫,“这算什么道理,天下还有比你更不讲理的人么?”
  
  “怎么没有?”我斜眼瞄他,见他笑得诡异,忙又改口,“不对!哪个说我不讲理了?你又绕着弯子损我……”
  
  他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低头将唇瓣温柔的覆下,封住了我所有的牢骚……
  
  满室浓情缱绻。
  
  如今衙门里行的是四贝勒轮值制,四大贝勒一人轮一月辅佐大汗打理政务,这个月正好轮到皇太极,所以他在家的时间就越发的减少,即使回家也会待在屋里没完没了的审批卷宗。
  
  这日天没亮他就出门了,我闷得发慌,便换了套马褂长裤,让歌玲泽到马厩去将小白牵出来,我打算去城外遛马,顺便再练练刀法。
  
  才将腰刀从萨尔玛手里接过,没等我出房门,歌玲泽一脸郁闷的回来了。
  
  “怎么了?小白给你气受了?”我打趣的问,“不会是又给你尥蹶子了吧?”
  
  “哪啊……”歌玲泽噘起嘴,“主子,您让奴才去牵马,可小白早不在马厩了。奴才问了养马的奴才,他竟然说小白一大早给一个讲不通话的小格格给骑走了。”
  
  我正抽刀拂拭刀身,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什么小格格?”
  
  “奴才也不知道,小白欺生,寻常之人休想靠得近它……再说,咱府里哪个不知小白是主子的坐骑,谁也不敢乱骑的。”
  
  我点头,沉吟片刻,轻轻将刀身推回,站了起来:“走,瞧瞧去。”
  
  出了院门,才走到花园子,便见路径上奴仆来往不断,十分匆忙。
  
  “家里来客人了?”我困惑不已。
  
  歌玲泽机灵的拦住一名正拎着一只红木食盒的小丫头,劈头问道:“这是送哪的?”
  
  小丫头抬眼瞧见是我,唬得小脸一白,慌忙跪下,说道:“回福晋,这是大屋里的嬷嬷要的,今儿个是大福晋的寿辰。”
  
  哲哲的生日?对啊!今儿个已经是四月十九了!我怎么把这个事也忘了呢?
  
  心念一转,忙撇下那丫头扭身往回走:“歌玲泽,替我备份礼物,一会儿给大福晋送去。”正说着,忽听墙院外响起一阵马嘶,我听着耳熟,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
  
  “主子,那是小白……”
  
  就连歌玲泽都听出来了,那自然是不会错了。
  
  想到有人不经我允许便擅自将小白给骑了出去,我心里很是不快,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我直接出了大门。
  
  门前街道上没几个行人,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打西边转角纵马奔过来两匹马,一灰一白,白的那匹正是小白。骑马的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衣服首饰都有些怪异,像是女真人的打扮,又像是蒙古人的打扮——蒙古诸部中,有这种类似于女真族人装扮的,除了一个科尔沁部再不作第二人想。
  
  难怪养马的奴才说是讲不通的话了。
  
  “哎唷!不行了,这马性子太倔!我看算了吧,换一匹也是一样的……”骑在灰马背上的是个穿绛色衣裳的女孩儿,嚷嚷着一口蒙语。
  
  “不行!我就不信治不了它!”小白身上驼着的是个穿了一袭大红衣裳的女娃儿,正埋头勒缰和小白较劲,小白被她勒得连连晃头,原地频频打转,却始终不肯往前挪动一步。
  
  “再这个样子耗下去,你倒是什么时候才能出得了城啊?姑姑让咱们好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一会儿瞧不见人……”
  
  “哎呀!姐,别说了,赶紧过来帮我一把!”红衣女孩儿举起马鞭刷刷两鞭,小白咴地嘶鸣一声。
  
  这一鞭子好似抽在我身上似的,心疼得我直龇牙吸气。
  
  眼瞅着绛衣女孩儿已跳下马去拉小白的辔头,姊妹俩手忙脚乱的和小白较着劲,谁也不肯服输,我随即撮唇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小白尖尖的耳朵动了两下,脑袋晃动,猛地抬起前蹄,马上那红衣女孩惊呼一声,险险的倒向马侧。
  
  我又是一声唿哨,小白放下前蹄,等那红衣女孩儿抓稳了缰绳,它甩开面前绛衣女孩的束缚,飞快的向我奔来。
  
  嘚嘚嘚,小白在我跟前停住脚步,我笑着伸出手去,任它凑过嘴亲昵的舔着我的手指。
  
  小女孩坐在马背上惊魂未定,我偷偷那余光瞟她,不觉一愣。
  
  红艳艳的衣裳映得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绝丽动人,脸上还挂着惊悸的惧色,但转眼却听她咯咯笑起,银铃般的声音清脆悦耳:“你怎么做到的呀?它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呢?”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歌玲泽斥道:“还不下来!这马是我家主子的,岂容你随便乱骑乱打?”
  
  也不知道哪小女孩听不听得懂歌玲泽的女真话,她没作理会,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目光落到我腰上,见我佩挂的腰刀,不禁露出一抹惊羡诧异之色:“这马是你的么?”
  
  那头绛衣女孩儿也跑了过来,小脸煞白,拍着胸口直嚷:“以后再不听你的了,在这城里遛马再怎么也比不得在草原上来得畅快……”话讲到这里,瞥眼瞧见一旁的我,顿时收口。
  
  红衣女孩已乖乖从马背上下来,我漫不经心的将马缰拢了,也只作听不懂她说什么,把缰绳递给歌玲泽:“带到马厩去……另外告诉管事的,养马的奴才办事不力,问问他平日里是怎么教底下人的?”
  
  歌玲泽急忙应了,牵着小白进了府邸。我冷眼睃着这两小丫头片子,论容貌长相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甚至可以与当年的阿巴亥一较高下。
  
  过生日啊……我冷哼,哲哲打的什么主意,我总算是完全弄明白了。
  
  晚上大屋那边又唱又跳,着实热闹。
  
  哲哲派人来请了我两回,我仔细打听着皇太极仍是在八旗衙门办公,并不在家便也推托没去。等到戌时末,忽然敦达里急匆匆的来找我,在门外禀告说贝勒爷前脚刚到家,便被一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硬给拖去了大屋。
  
  这个时候我已经脱了外衣,散了头发准备熄灯就寝,听了这话后不由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红衣裳的小姑娘——又是她!
  
  “歌玲泽!”口气生硬的唤来歌玲泽,我匆匆绾了头发,因为再要梳起把子头极为费时,便只是在脑后编了两股辫子,草草的盘在了头上。,也顾不得敷粉整妆,穿起大袍子就走了出去。
  
  敦达里恭身在外候着,萨尔玛见我一副砸场子的吃人表情,唬了一跳。看她呆了半天后我拿眼瞪她:“做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不整妆的样子。”
  
  萨尔玛惶然的问:“您这就要去大屋吗?”
  
  “是啊。”我冷冷一笑,“大福晋诚心诚意的邀我去,我总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
  
  萨尔玛别扭的垂下了头,瞟了眼歌玲泽,歌玲泽对她打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我又不是去找茬,只是去给大福晋贺寿。”我暗自好笑,看她们的表情好像我是捋了袖子,准备过去砸场。
  
  其实科尔沁会送俩小女孩过来,本在情理之中,不难理解。想想哲哲嫁给皇太极后整整十年无所出,科尔沁只是蒙古的一个小部落,努尔哈赤之所以这般器重,不过是为了给笼络蒙古各部做个先驱楷模,以期日后集结更多的蒙古势力,除了共同对付蒙古最大也是最难应付的察哈尔部落,更主要的是为日后对付大明做好铺垫。
  
  科尔沁等着这桩政治联姻开花结果的大家长们只怕早急疯了,哲哲不太会好意思将不得宠的家丑泄露半点,但是她不能生下一男半女总是事实。
  
  换个角度讲,在她心里,现在是又喜又涩吧。科尔沁弄两小丫头过来,虽然一方面她可以借此压制我专宠的势头,可另一方面她却也不得不面对着姑侄同嫁一夫的悲哀。
  
  姑侄同嫁……
  
  没来由的,我忽然想起了孟古姐姐,想起了当年许婚于努尔哈赤时的情景……若是那时我当真嫁给了努尔哈赤,是否我也能这般去理解孟古姐姐的悲哀呢?不知道孟古姐姐最后抬举海真做通房丫头又是怎样的心情?
  
  大屋前的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熊熊火光中一团红艳艳的娇俏身影在鼓点声中转动着,跳跃着。那般载歌载舞的灵动气息,让我一个恍神,仿佛又回到了扎鲁特草原上。
  
  是的,这就是蒙古人特有的味道!
  
  热情,奔放……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情,都随着马头琴悠扬的琴音声声泻出。
  
  哲哲端坐在皇太极身边,脸上淡淡的挂着微笑,皇太极看着场中的舞蹈,表情若有所思。那个绛衣女孩就坐在他俩对面,动情的吹着口琴伴奏……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喜庆热闹。
  
  “主子。”歌玲泽见我停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我轻轻吁了口气:“你过去通禀吧。”
  
  歌玲泽这才踮着脚尖穿过长廊。
  
  在接触到皇太极急遽抬头朝门外投来的急切目光后,我微微一笑,昂首走了过去。
  
  “我给大福晋道贺来了。”
  
  哲哲惊愕的呆住,但转瞬已笑着起身招呼。一时寒暄客套,我见那两小女孩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不由笑说:“早晨见过两位格格了,科尔沁草原果然是出美人的好地方。瞧瞧她们长得多水灵啊……”我把目光收了回来,瞟向哲哲,抿嘴含笑,“说句实话,大福晋可别恼我,这两位格格的品貌姿色可在大福晋之上呢,将来谁能娶了她俩,可真真是有福气的人呢。”
  
  哲哲面色一僵,尴尬的笑了下,指着那绛衣女孩说道:“这是乌云珊丹,是我堂兄桑阿尔寨的女儿。”又指着那红衣女孩,声音不禁放柔了,满是爱怜的说,“她可就是个野丫头了——我兄长寨桑的宝贝女儿布木布泰……”
  
  “哎呀,姑姑!”布木布泰娇嗔着跺脚,刚跳完舞的脸孔红扑扑的,额上沁着微小的汗珠子,越发显得俏丽可人,“你和她到底说的什么话呀,尽欺负人家听不懂。”
  
  哲哲便又用蒙语简单叙述了遍,末了说:“别‘她’‘她’的说话没礼貌,小福晋来自喀尔喀扎鲁特,她可是我们蒙古女子。”
  
  布木布泰瞪大了眼:“哎呀,原来你会说蒙语呀!”顿了顿,突然想起刚才哲哲的那番话,嗔道,“姑姑你怎么可以在四贝勒面前这般说我,我哪里是什么野丫头了?”
  
  乌云珊丹放下口琴,楚楚动人的脸上充满好奇:“小福晋是喀尔喀扎鲁特部族的人?隶属哪一位贝勒旗下?”
  
  我懒洋洋的眨眼,用蒙语避重就轻的回她:“扎鲁特可没有科尔沁的水土养人啊,尽出美人了。”
  
  乌云珊丹小脸一红,娇羞的低下了头。
  
  我拉起了她的小手,柔声问:“你多大了?”
  
  “十三了。”
  
  才十三岁啊,我不禁朝皇太极剜了一眼。他正面无表情,状似无心的玩弄着手里的酒杯,对于我的目光假装无视。
  
  我这时却是好奇得好死,面对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两岁的女孩儿,皇太极心里会是如何想法。
  
  “小福晋,小福晋,我十一了!”布木布泰笑着挽起我的胳膊,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着实惹人爱怜。
  
  十一岁啊,再过得一年,我的兰豁尔也是这般大了。
  
  忽然间,我心生感慨,颇有那种沧桑消沉的触动。
  
  年轻的生命在一步步的成长着,可我……却在一天天的老去。
  
  “小福晋,听姑姑说你曾跟随四贝勒一同征战……”布木布泰撒娇的扯着我的衣袖,噘着红嘟嘟的小嘴,回眸埋怨的看向皇太极,“我都问四贝勒好几回了,他总不肯跟我说他打仗的事。小福晋,你跟我说说吧……我都好奇死了,在科尔沁的时候我就听人说四贝勒打仗可厉害了……”
  
  正当我被她缠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时,皇太极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悠然,回去了。”边说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我趁机摆脱掉布木布泰的纠缠,伸手装腔作势的扶起了皇太极,憋气说道:“爷饮酒了?那我等会儿让歌玲泽给你煮醒酒汤吧。”
  
  皇太极暗地里在我手背上掐了一把,我强忍住笑意,这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不必,这一整天审查旗下事务乏了,想早些睡。”顿了顿,回身向哲哲说道,“今儿你生日,且和侄女们玩得尽兴些吧,不必拘于时辰……明儿个早起我还得赶着去衙门……”
  
  哲哲无奈的屈膝行礼:“恭送爷。”
  
  乌云珊丹也跟着肃了肃身,只有布木布泰不甘心的追过来喊道:“四贝勒!四贝勒!明儿你陪不陪我们出城狩猎啊?”
  
  “布木布泰!别胡闹。你姑父乏了……”
  
  我懒得管她们的闹剧,自顾自的拥着皇太极,头也不回的走了。
  
  乌云珊丹和布木布泰姐妹俩在哲哲屋里竟然住了半月之久,我原还担心这场政治联姻会很快就被两家当政的大家长敲定,然而指婚的汗谕却迟迟未曾下达。
  
  思忖哲哲的算计,我心里除了无奈的抽疼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些日子临睡前和皇太极闲聊,每次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都会故意将话题远远扯开。
  
  五月中,指婚的谕令终于还是下来了,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并非是让皇太极迎娶她们姐妹过门——努尔哈赤的汗谕竟然是将乌云珊丹聘给了十四阿哥多尔衮。
  
  在大厅听到谕令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
  
  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情绪。
  
  哲哲忙着打赏传令的使者,乌云珊丹害羞的躲进了房里,倒是布木布泰闪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淡淡失落之情。
  
  我慢慢直起身,皇太极的手及时出现在我眼前,牢牢的握紧了我的手,将从地上我拉了起来。
  
  他淡定的冲我微微一笑。
  
  忽然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眼眶里酸酸的,我吸了吸鼻子,别开头。
  
  违逆大家长的意思,执意不肯娶科尔沁的女人……皇太极啊!你可知道这样子要付出多惨痛的代价吗?
  
  我心疼得揪结起来,他盯着我,手指温柔的摩挲着我的手背,轻声说:“汗阿玛指派我操办十四弟的婚事,这几天我会很忙……你也知道,汗阿玛很疼十四,更何况这是他的初次大婚……”
  
  提起多尔衮,我不禁想起那年遇见他时,他谈起娶妻的那番言论。如今不过才三年时光,他这个不满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居然果真要娶亲成家了。
  
  “那个……十四弟的年纪会否太小了些?”我呐呐的询问。
  
  要命啊,一个十三岁的新娘和一个实际只有十一岁半的新郎……让这样两个小孩子结婚,还不跟过家家一个样?真是没法想像!
  
  皇太极哧的一笑,意有所指的说:“不小了。”
  
  我瞧他目光火辣,猛地记起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成人,而我还曾经把他的某种行为误解为“尿床”。
  
  我的脸霎时烧了起来,染得耳根脖子通红。
  
  “是十四自己要娶的,说是娶妻要趁早,还立志说什么一定要娶到满意为止……也亏得他这般胡闹,倒是替我解了围。”
  
  我一愣,想起多尔衮三年前说过的话,愈发觉得这孩子脑子不太正常,委实异于常人。
  
  多尔衮和乌云珊丹的婚礼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布木布泰却在这几日以好奇为名,逮到机会就黏在皇太极身边,她不会说女真语,府里的除了我们几个会说蒙语的,没几个人能跟她说得上话的。府里的奴才知道她是大福晋的侄女,不管听不听得懂都先敬让她三分,我却越来越看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