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厉衍瑾的神色极其认真，“夏初初，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亲口，而我，也是亲耳听见的。你说，你说这还会有假吗？”</br>
夏初初的眼睛蓦然瞪大。</br>
怎么会？</br>
怎么可能？</br>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br>
她怎么会把这句话说出来，而且还被小舅舅听到？</br>
“不，不，”她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事！”</br>
“不可能吗？那让我来好好的告诉你。”</br>
厉衍瑾说着，慢慢的朝她的脸颊靠近，夏初初不停的往后仰，想和他拉开距离。</br>
“还记得，你被我从酒窖里抱出来的那一次吗？”厉衍瑾说，“嗯？”</br>
夏初初下意识的点点头：“记得……”</br>
“我把你抱回卧室，替你盖好被子，你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不停的说，你爱我，你很爱我，你不能没有我……”</br>
夏初初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br>
天啊……她竟然在无意识的时候，说了这样的话！</br>
而且还被小舅舅听到！</br>
这该死的梦话！</br>
现在要怎么办？她还是要否认吗？咬死不松口吗？</br>
“我没有。”夏初初说，“小舅舅，你肯定是听错了，肯定。”</br>
“我耳朵没聋，你咬字那么清楚，怎么会错？”</br>
夏初初强装镇定的说道：“那，可能是我做了一个什么梦吧，我……我记不清楚了。再说，你，你是我的小舅舅，于情于理，我，我当然是敬爱你的。”</br>
“敬爱？”厉衍瑾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抓着我的手，像是小猫一样哭着喊着说你爱我，你跟我说，是敬爱？是晚辈对长辈的爱？”</br>
夏初初咬死都不松口：“是的。”</br>
她自己都能想象到当时那个画面，她是受惊了，所以在小舅舅靠近她的时候，才会凭着本能的靠近他，粘着他，说那些话。</br>
她防着防那，最终没有想到，防不胜防，败在了梦话上面。</br>
难怪她总感觉，从酒窖事件发生以后，小舅舅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br>
原来是他听到了她说的这些话……</br>
“夏初初，不要否认了，你爱我，你可以欺骗我，欺骗任何人，但是你骗不了你自己。”</br>
夏初初咬咬牙：“小舅舅，既然你当时听到了，为什么当时不问我？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却反过来在这里揪住这个问题不放？”</br>
他低声回答：“当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br>
夏初初一愣。</br>
厉衍瑾继续说道：“可现在我知道要怎么做了，夏初初，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br>
“小舅舅，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疯了！”</br>
夏初初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小舅舅清醒一点。</br>
他却一笑：“如果我疯了，那么，也是你先逼疯我的。如果不是你在睡梦中说了那些话，夏初初，我又怎么会在这几天来，心神不宁？”</br>
“你……”</br>
厉衍瑾认真的看着她：“夏初初，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你的小舅舅，你是我的外甥女。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br>
“什么？”</br>
“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他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离开我，就在在厉家，让我能随时随地，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br>
这番话，几乎等同于是表白了。</br>
聪明的人，都能听懂厉衍瑾话里的更深一层意思。</br>
夏初初，也听懂了。</br>
他想让她留下来，但是他很清楚，他和她不可能在一起，是绝对不能有半分这样的情爱心思的，所以……</br>
他只希望她留下来，就在厉家，哪里都不要去，他想每天都能见到她。</br>
“小舅舅，你，只想我，留下来？仅此而已？”</br>
“是，“厉衍瑾点点头，“仅此而已。”</br>
夏初初只觉得惊喜又难过。</br>
惊喜的是，小舅舅即使知道了她爱他的事情，可一点也没有排斥，没有觉得她不顾世俗，疯狂到无可救药。</br>
可难过的是……</br>
他没有真正的，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过。</br>
她留在厉家，他是高兴了，可她呢？</br>
她要每天看着他和乔静唯的恩爱日常？</br>
她要明明深爱他，却不能和他有半点亲密来往？</br>
她要每天都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却爱他爱到心力交瘁？</br>
不，夏初初想，那样太难受了，太难受了。</br>
“小舅舅，我留下来，只会是我更加痛苦。而你……你有乔静唯了。”</br>
他哑着声音回答：“可是初初，你走了，我会比你痛苦百倍千倍。”</br>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厉衍瑾和夏初初之间，算是彻底摊牌了。</br>
对于厉衍瑾来说，说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这句话，有多难。</br>
他跨出这一步，有多难。</br>
但是对于夏初初来说，只有无尽的悲伤。</br>
她知道他爱她，深爱着她，现在哪怕他是失忆了，他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的爱她。</br>
但是再爱又能怎么样呢？</br>
爱能逆天改命吗？</br>
爱能跨越血缘吗？</br>
爱能让一切的困难，都变得简单容易吗？</br>
安静了好几秒，最终还是厉衍瑾一句低低的叹息：“说到底，我们还是太自私了。初初。”</br>
她没有回答。</br>
他一直都圈着她腰肢的手，慢慢的放开了。</br>
夏初初重获自由，但是没有想象中的，她会立刻溜之大吉。</br>
她腿软得走不动路，只能侧着身子，手撑着旁边的椅背，勉强的站立着，稳住自己的身体。</br>
厉衍瑾很烦躁，摸了摸西裤口袋，空荡荡的，没有烟。</br>
顿了许久，他说：“在我这里坐会儿，考虑一下吧，初初，到底是要走还是留，我……并不能勉强你。”</br>
她轻轻的点点头，坐了下来，这才发心，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br>
当然是走。</br>
以现在这种情况，夏初初必须要走，留下来的话，只怕和小舅舅之间，会越错越多。</br>
她要趁快的斩断自己和小舅舅之间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br>
当初，几年前，她就是没有果断的把这份情愫斩断，才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br>
现在，可以说是当年的事情再以另外一种形式重新发生了一遍，夏初初如果还犯同样的错，那就是太蠢了。（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