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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浑身解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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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在徐子陵旁坐下说道:“刚才那人是谁?无论他的体型风度都相当有气概;虽走得气冲冲的,但我站在柳树后仍瞒他不过,的确是个难得的高手。”
  
  徐子陵答道:“他是李靖,我们起始时的十式刀法是跟他学的。”
  
  跋锋寒曾与他山中论武,当然知道“血战十式”是什么。动容道:“几年前已能创出如此威霸的刀法,现在自然更是不凡,有机会真要看看从他手上使出来的血战十式又是怎么一番味道。”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终跟他有过一段过命交情,锋寒兄最好不要找他动手。”
  
  跋锋寒哂道:“现在不是我想找他动手,而是他不会放过我们,文的不成来武的。听说李靖的夫人武功高强,擅使红拂,来历神秘。咦!为何仍未见寇仲呢?”
  
  徐子陵皱眉道:“你究竟得到什么消息?为何说李靖要和我们动手?”
  
  跋锋寒冷哼道:“李世民那小子若仍不清楚我们是和他作对的,还用出来争天下吗?听东溟公主的口气,李小子对我们三人极为忌惮,如不能用,会不顾一切把我们杀死,免致后患无穷。”
  
  徐子陵听他提起单琬晶时语气冷淡,更不像一向亲昵地呼之为“琬晶”或“公主”,讶道:“你和单琬晶不是有什么不妥当吧!”
  
  跋锋寒目光落在驶过的一艘小舟处,双眼寒芒一闪,叹道:“我和她大吵了一场。”
  
  徐子陵愕然道:“为什么要吵架?”
  
  跋锋寒苦笑道:“当然是为了和氏璧,但说到底为的仍是李小子。她说来倒很好听,怪我和你们混在一起,致卷入这解不开的死结里。又说什么李小子乃真命天子的气人话,逼我把和氏璧交出来。哼!这事哪轮得到她来说我。”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怀璧其罪,此语果非虚言。忽然间朋友成了敌人,真是有趣。”
  
  跋锋寒微笑道:“像和氏璧这种宝物,唯有德者能得之,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我不会向权威屈服,谁有本事便放马过来,我现在手痒得很呢。”
  
  接着又哂道:“我还以为今早和你们分手后,定会有人来找我算账,至少也该有像拓跋玉和他的俏师妹,又或独孤凤等诸式人来凑凑兴。岂知碰不到半个人影,让人失望。”
  
  徐子陵笑道:“你老哥昨晚大显身手,把曲傲逼退,谁敢来惹你,该先好好揣揣自己的斤两。”
  
  跋锋寒摇头道:“照我看却非是如此,而是因王薄已向江湖发讯,背后更有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为他撑腰,所以人人卖他们面子,让他设法把和氏璧讨回来。以此推之,直至今晚子时的最后期限前,我们将会闲得发慌。”
  
  徐子陵道:“别忘了婠婠是不会受任何人约束的,说不定她会先来寻我们晦气,顺便看看可否从我们身上把和氏璧逼出来。”
  
  跋锋寒欣然道:“那更是求之不得,只要给我们拿着她的一个党徒,便有方法知道君瑜的行踪。问题最怕是阴癸派想坐收渔人之利,待挨到今晚子时后瞧情况才向我们采取行动。”
  
  徐子陵苦思道:“现在街上全是我们的敌人,敌众我寡,单凭武力跟他们周旋乃下下之策,锋寒兄有何妙着?”
  
  跋锋寒从容道:“若我所料不差,一切均由师妃暄在背后推动策划,目的是要使我们做贼心虚,起出贼赃离城远颺。但我们偏不如她所愿,留在这里与她周旋到底。谁猜得到和氏璧根本不在我们手上,以后也不会在任何人手上。”
  
  徐子陵奇道:“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且又刚与单琬晶吵了一顿,为何你的心情却像比以前任何时间更好呢?”
  
  跋锋寒微笑道:“你和寇仲可能仍未觉察到我们从和氏璧得到的好处有多大,那是在中外武林的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的事。现在我们三个人,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奇迹与见证。你不觉得有脱胎换骨的美妙感受吗?”
  
  徐子陵愕然道:“没有你所形容的那么厉害吧?”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眼说道:“我已是说得非常谦虚。正如传说所言:和氏璧乃来自天外的神物,内中藏有可怕的神秘力量,而此力量现在已归我们三人所有,不但扩充和强化了我们全身的经脉窍穴,还使我们能提取宇宙某种力量和精华。只要我们努力不懈,终有一天能超越其他所有人。因为和氏璧内的力量本身正是超越武功范畴的东西。我能得此妙遇,心情哪能不好。”
  
  接着又道:“至于与单琬晶吵架只是小事一件,和她闹翻其实还有种痛苦的快感。只要找回君瑜,以后我跋锋寒再无牵挂。那时寇仲去打他的天下,你则云游四海过你喜欢的生活,我便返回突厥挑战毕玄;各自追求自己的目的和抱负,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再念到忽然间所有梦想变成伸手可触的现实,我难道还要心情大坏吗?”
  
  徐子陵苦笑道:“那要看看我们是否过得了今夜子时再说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傲气十足的微笑,淡然道:“今晚子时便让我们三人大摇大摆地找个地方喝酒作乐,看谁有本事来取我跋锋寒的命好了。但谨记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不可承认和氏璧真是我们偷的,因为那将使敌我双方均无转圜的余地。”
  
  徐子陵眉头深锁道:“我倒不是怕谁,而是不希望因此事出现血流成河的场面。”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我真是喜欢杀人吗?不过你不杀人,人家却要你的命。我们亦惟有尽量看着办吧!我可以答应你,除非逼不得已,我绝不会随便弄出人命来。”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跋锋寒出身马贼,一向心狠手辣,肯说出这番话来,纯粹是看在自己份上,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此时寇仲来了,挤到两人间坐下,哈哈笑道:“你们不是在想找个什么地方来躲一会,先避避风头吧?”
  
  三人在洛阳最繁盛的天街成品字形般漫步。徐子陵在前,寇仲和跋锋寒并肩居后。天街的店铺均曾经刻意整饰,檐宇如一,又盛设帷帐,摆满珍宝器物,各式财货。伙计们则披锦挂彩,以作招徕,衣着华绝。最动人处是这些售货者不乏年轻女孩,更是花枝招展,令人目不暇给。连摆地摊的小贩,亦一律铺坐龙须席,既划一又别有气派。
  
  三人各有奇相,徐子陵潇洒飘逸、跋锋寒魁宏奇伟、寇仲则威霸精灵,走在一起,自是令路人侧目倾倒。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对特别瞩目的东西指指点点,有时还驻足观看,细作评估研究。从外表的神态去猜度,谁都想不到他们正在绞尽脑汁,要与强大至不成比例的敌人周旋。
  
  寇仲向一个坐轿子经过的年轻贵妇投以令她脸红的笑容后,哈哈一笑道:“洛阳真是好地方,最妙是横看直瞧总见到美女,怎样?”
  
  最后两字则是压低声音,运功收束,再送入徐子陵耳内去的。
  
  徐子陵避过一群小孩子追逐,轻轻说道:“最少有五股人在跟踪我们,他们化装成各式人等,不断替换,避免引起我们怀疑。”
  
  跋锋寒赞道:“我只知被很多人跟踪着,却没法分辨对方分属于五股势力,你是怎样办到的。而最令我不解的是你根本没有像我和寇仲般四处张望,却竟然没有任何事瞒得过你。”
  
  徐子陵在一摊卖人参的摊位停下,向寇仲道:“要不要买株人参回去焗壶人参茶?”
  
  那小贩是个外乡来的大胖子胡汉,闻言不悦道:“我的参乃万水千山运来的正宗一等野山参,最能活血舒筋,延年益寿,须浸酒才更显功效,焗茶实在太浪费。”
  
  寇仲笑嘻嘻道:“请恕小子无知,哪株是最好的?今晚我们拿来浸酒喝。”
  
  小贩色变气道:“不卖了!不卖了!这些参定要浸上一年半载,还得埋在地下窖藏,哪能就这么拿来送酒的?”
  
  跋锋寒扯着寇仲离开,哑然失笑道:“此人如此固执,包保不会发达,却赢得我们的尊敬,如此可否算是得不偿失呢?”接着迅快道:“子陵尚未答我。”
  
  徐子陵目光飞快的朝行人如鲫的对街瞥了一眼,从容笑道:“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当我把全副精神集中到感官上去后,我的感觉便延伸到四周的人群去,甚至别人投在我身上的目光,也可感应得到。最妙是跟踪者的足音,每当我们停下时,他们的速度都会相应变化,又或故意在我们身旁走过,到了前面某处再由其他人替代。于是很快你便能掌握到他们跟踪的方式和规律,并清楚他们分属五组不同的人。”
  
  寇仲踏前一步,和他并肩前行,赞道:“小陵果然了得,但为何你刚才说至少有五股人呢?是否表示除这些人外,另外尚有更隐秘的跟踪者,但你却把握不到他们的所在?”
  
  徐子陵道:“正是如此。那纯粹是我的感觉,此人方是我们的劲敌,除非能把他甩掉,否则我们休想可快快乐乐地挨到子时。”
  
  跋锋寒微笑道:“纵管是师妃暄、宁道奇之辈,亦想不到子陵有此特别本领,故我们此计必成,可以行动了吗?”
  
  徐子陵哈哈笑道:“当然可以!”往横一移,进入了洛阳三大市场之一的丰都市集。
  
  在皇宫以东和洛水以南的整个城市区域,分布着一百零三个里坊。里坊间有街道连贯,坊内则陌巷相通,在这样一个百姓聚居的地方捉迷藏,的确是刺激有趣的一件事。丰都市集在洛阳三大市集中居首,比其他大同、通远两个市集更具规模,食档货摊林立,人头涌涌,喧闹震天。
  
  徐子陵领着两人左穿右插,看似速度一般,皆因三人上身不动,下面却展开脚法,从人群的间隙中如泥鳅般滑行。徐子陵此时把感觉发挥至巅峰状态,忽左忽右,忽缓忽速,横移直窜,每一下移动都是针对敌人跟踪的方式而变化,有若与人交手过招。有时更会折返原路,让人难以猜测。
  
  转眼间他们从市集的北门溜出去,横过车马道,又不顾人家的阻拦抗议,前门入铺,后门离开,到了一条横巷内,越墙离去。
  
  寇仲和跋锋寒随着徐子陵翻过高墙,窜房越屋,有时又落巷狂驰,到了城东南处,一条河流从东方蜿蜒而来,两岸树木婆娑,房舍重重。
  
  寇仲得意道:“地图上有说明的,这条叫伊水。”又指着右方水去处道:“那就是集贤坊,伊水到了那处开叉分成两条,从长夏门左右流往南郊,再去便是了空的老巢!”跟着压低声音道:“甩掉了吗?”
  
  徐子陵沉吟半晌,摇头道:“只甩掉了那些庸手,我刚才说的劲敌,仍像附骨之蛆般蹑在我们身后,现在我的感觉更强烈。”
  
  寇仲骇然道:“这么都甩不掉,会否是师妃暄或宁道奇呢?”
  
  跋锋寒负手淡然道:“当然不是他们。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怎屑于干这种事。若我所料无误,这跟踪者必是独孤凤,因为在市集一次掉头窜走时,我似乎嗅到她的体香。”
  
  寇仲和徐子陵记起“多情公子”侯希白给她追踪的往事,点头同意。
  
  寇仲苦恼道:“这叫功亏一篑,没有市集那种便于捉迷藏的地方,更难避过她的跟踪。”
  
  徐子陵微笑道:“你看河上的舟楫来来往往多么热闹,我们也来凑兴如何?”
  
  跋锋寒哈哈笑道:“若只是到船底凑兴,小弟自乐于奉陪。”
  
  寇仲喜道:“果然是妙计!”当下穿过岸旁的树林,投进水里去。
  
  三人在城西南一座小桥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水登岸。同时运功催发体热,当经过里坊的牌楼,衣服都干透了,如变魔法般神奇。
  
  入坊后是一个以石板铺成的广场,接痕斑驳,造成丰富的肌理,令人有种心脾凉透的舒畅写意。场中有口水井,两个妇人正在汲水,有若一张描写民间生活的图画,动人得不似是真实的。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的不幸是从未试过平凡中见真趣的生活。像现在我的心神只能放在是否给人跟踪上,其他的事只好抛开,你说是多么无奈。”
  
  跋锋寒领先左转入巷,又避到一旁,让一群你追我逐、争先恐后的小孩奔过身边,涌往石板广场去。
  
  听着孩子们远去的欢笑声,寇仲向徐子陵叹道:“我们像他们那般年纪时,除了打架和设法找生计外,似乎从未试过像他们般无忧无虑地玩个天昏地暗,我们是否已痛失真正的童年呢?”
  
  三人沿巷深进,跋锋寒不断打量两旁的房舍。
  
  徐子陵伸手搭着寇仲的肩头,苦笑道:“这就是想出人头地要付出的代价。若非你既要去偷鸡摸狗,又要念书学功夫,我们宝贵的童年岁月怎会为此虚度,现在更不会像三只过街老鼠般给人人喊打喊杀。”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说过街老虎不是好些儿吗?至少无人不害怕。凡事都有代价的,现在当是还债好了!来!这边转。”
  
  三人右转至另一条巷内,踏着石板砌成的路面,说不尽的闲适写意,彷似与世无争。一位少女正在门前洗濯衣服,蓦地见到三人,立时看呆了眼。世间竟有如此英雄人物,且还有三个之多。
  
  跋锋寒显是心情大佳,向她报以微笑,追上两人道:“若有人发动洛阳的地痞流氓四出查探,不到子时前便可知我们到了这里来。因为我们实在太易辨认,见了后绝不会忘记。”
  
  寇仲压低声音道:“你好像走错方向哩!是否故布疑阵呢?”
  
  跋锋寒微笑道:“我这叫先测度地形,来吧!”忽地翻上左方房舍的瓦面,领着二人飞檐走壁,好一会后跃落其中一所平房的小院子里。大门处有一方写上“思世居”三字的横匾,字体洒逸有力,如龙飞于天。
  
  寇仲哈哈一笑道:“虚先生的书法的确非常了得。”
  
  在虚行之交给徐子陵的纸团上,画的正是寻找这思世居的示意图,也是他约寇仲见面的地点。屋子分前后两进,中间有个天井。
  
  徐子陵笑道:“虚先生,我们来了!”
  
  屋内全无反应。
  
  跋锋寒奇道:“难道尚未回来吗?”
  
  寇仲领先而行,大门应手而开。他首先跨步入屋,立时虎躯剧震,愕然叫道:“又是你!”
  
  跋锋寒和徐子陵跨过门槛,来到寇仲两旁,亦呆了起来。厅内陈设简单,只有必需的桌椅几架等物。而在靠南面大窗所放置的一张长椅处,虚行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的头发长垂下来,而一身素白的婠婠正拿着梳子,一派呵护备至,神色温柔地站在椅后,为他梳理头发,情景诡异至极点。
  
  三人千方百计摆脱了跟踪者,岂知来到这认为是乱世中的桃花源和避静的圣地,欢迎他们的却是眼前可怕的大敌。
  
  婠婠的目光深注在虚行之的头发上,檀口轻呼道:“这么久才来,人家等得心都烦了!”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感落在绝对的下风。寇仲亦想不出任何方法去应付眼前的窘局,伸了个懒腰,到另一角遥对婠婠的椅子坐下,说道:“你倒有本领,究竟是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跋锋寒和徐子陵分别在靠近大门两旁的椅子坐下,恢复冷静。
  
  婠婠仍没有抬头,目光随着梳子在虚行之的头发上移动,柔声道:“以你们这么聪明,仔细想想该可得到答案。闲话休提,先让你们看点有趣的东西。”
  
  “啊!”虚行之不知被婠婠弄了些什么手脚,猛地睁开眼睛,恢复神智,仍是动弹不得。
  
  婠婠螓首低垂,瞧着虚行之的侧脸轮廓。微微一笑道:“你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虚先生听得一句不漏。现在让我们来玩个有趣的小玩意儿。”
  
  虚行之似已知晓婠婠口中的玩意儿,双目露出苦涩无奈的神情。
  
  寇仲苦笑道:“你似乎有乱闯别人温暖之家的不良习惯,有屁快放!”
  
  婠婠仍没有瞧往他们,平静地说道:“对女孩子怎许如此口出污言?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究竟是和氏璧重要,还是虚先生的生命重要?”
  
  三人均大感头痛。
  
  婠婠现在的神态动作,优美高雅,动人之致。白衣黑发配上她那对赤足和绝世容颜,更是极尽女性的娇妍温柔。但三人都知她随时会下手杀人,不会有半点心软。而这一着最厉害处,是让虚行之亲耳聆听寇仲的答案,让他不能耍花样。
  
  寇仲捧头痛苦地说道:“和氏璧真的不在我手上,让我怎样交出来呢?”
  
  跋锋寒和徐子陵亦相对苦笑。
  
  婠婠闻言为之一愕,仰起俏脸,往三人瞧来,接着娇躯剧震,一对有如永远被迷雾笼罩的美眸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梳头的动作倏止。虚行之眼中反透出充满希望的神色。
  
  跋锋寒接口道:“不在我们这里就不在我们这里。看在虚先生性命的份上,我跋锋寒可破例立誓证明和氏璧的确不在我们手上,若你仍要下手杀害虚先生,我跋锋寒誓要杀尽阴癸派的每一个人。”
  
  婠婠像回过神来般,秀眉紧蹙道:“究竟有什么事发生在你们身上?为何你们的神气似如脱胎换骨似的?”
  
  三人心中凛然,知道婠婠眼力高明,瞧穿了他们精神修为上全面的突破。
  
  徐子陵淡然道:“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昨晚我们的确曾到净念禅院盗宝,可惜连和氏璧的影子都未见到时,便给了空发觉行藏,只好知难而退。其后又横竖闲着,便依《长生诀》上的方法联手练功,竟意外得到些突破成绩,但和氏璧真的不在我们手上。”
  
  跋锋寒和寇仲心中叫妙。这番话由一向不说谎的徐子陵口中吐出,自然比寇仲说的有说服力。
  
  婠婠露出一个引人遐想的思索表情,幽幽一叹,收起梳子,柔声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因我真的相信和氏璧不在你们手上,因我懂得‘听音辨情’之术,刚才寇仲那句话确是发自真心,但子陵兄这番话却有不尽不实之处。但既与和氏璧无关,奴家自然无暇理会,和氏璧究竟是谁偷的?你们该仍没有这本事。”
  
  三人松了一口气,亦心中骇然。魔门的秘功绝技层出不穷,令人心生寒意。
  
  寇仲苦恼道:“若师妃暄有你这分辨真伪的本领,我们便不用再背这黑锅!”
  
  “啪!”婠婠一掌拍在虚行之背上,后者立时恢复说话与动作的能力,当然仍知机地不敢轻举妄动。
  
  婠婠移转娇躯,变成以粉背对着四人,瞧往窗外围墙间的小园子,柔声道:“这回你们是水洗难清。不过在我听到这消息时,我便感到奇怪,为何盗宝者是一个人而非三个人?但了空既认定是你们做的,当然有他的道理。”
  
  跋锋寒冷冷道:“现在你想怎样?”
  
  婠婠娇憨地微耸香肩,浅笑道:“假若你们肯把杨公宝藏的秘密说出来,我可助你们安然离开。现在除了我们外,还有谁敢开罪静斋那群女人?”
  
  寇仲苦笑道:“我看你的听音辨情并非时时灵光。当年我娘来不及把宝藏说出来便过世了,你让我现在拿什么跟你作交换?”
  
  婠婠“噗嗤”一声娇笑,把美好的娇躯别转过来,含情脉脉地瞧着寇仲道:“还要说谎。可别忘了我们从你的手下身上查知所有关于你们双龙帮的事呢!”
  
  徐子陵冷哼一声,虎目神光电闪。如非因虚行之仍在她控制下,致投鼠忌器!这刻他会立即动手。
  
  婠婠目光投到徐子陵俊逸不凡的脸庞上,轻叹道:“两方双争,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但因应形势和利害关系,也可以暂时来个合作吧?”
  
  跋锋寒哈哈笑道:“小姐敢否和本人单打独斗一场。其他事待分出胜负后再谈。”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以对,想不到跋锋寒有此一着。他们虽在功力上因和氏璧突飞猛进,但还需一段时间去消化和修炼,那时尚或可有和婠婠一拼之力,现在却是赢面极少。
  
  婠婠从容笑道:“若你不是生就自我毁灭的性格,便是天生的蠢材。”
  
  跋锋寒露出一个充满自信的笑容,淡淡说道:“你爱说什么悉随尊便,跋某人只要知道你是否够种接受挑战。”
  
  婠婠皱眉瞧了他好半晌,点头道:“你是看穿了我不会与你们动手,故如此口出狂言。但小心我会忽然改变主意,越俎代庖替师妃暄收拾你们。”
  
  跋锋寒双目射出利比刀刃的光芒,深深刺进婠婠的秀眸去,摇头沉声道:“我亦知你既不会亦不敢那么做的。最微妙的原因是你和师妃暄决战在即,故而双方均要保存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你敢和我跋锋寒决一死战吗?”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同时心中叫绝。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主动权全操在婠婠手上。她既可落井下石,把他们这藏身之所泄漏出去。又可下手杀死虚行之,以泄心中对他们不肯合作的怨恨。但跋锋寒却点出了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因苦战而实力受损,致被师妃暄所乘。换了在别个地方,威胁可能不会生效,但在这师妃暄可随时出现的城中,婠婠岂能不无顾忌。所以只要她下手加害虚行之,三人将会不惜一切的与她恶拼,绝不留手。
  
  婠婠“噗嗤”一声娇笑道:“跋兄怕是误会了。我绝无出手杀人之意,只是闲着无事,想和你们聊聊天解闷罢了!”
  
  寇仲长身而起,哈哈笑道:“这就最好。来!我们大家喝杯香茗如何!说到底你是客人嘛!”边说边往厅心的桌子走去。
  
  虚行之趁机离开长椅,笑道:“该由在下这个作主人的斟茶奉客才对。”
  
  跋锋寒和徐子陵则全神监视婠婠,蓄势以待。
  
  婠婠飘飞而起,穿窗落到院子里,娇笑道:“祝你们好运!”声落一闪不见。
  
  虚行之舒了一口气坐下,犹有余悸道:“这妖女记性真好,以前在竟陵只隔远瞧过我一眼,便知我是谁。今早我和徐爷联络,她该刚好在附近,给她看个一清二楚。”
  
  跋锋寒皱眉道:“你是否今早便给她制着呢?”
  
  虚行之点头道:“她跟踪我回到这里来,然后我便昏迷过去,真奇怪,她为何不用卑劣手段逼我说话?”
  
  跋锋寒沉声道:“你可能早已说了。魔教中道行高者均懂得什么迷魂、移魂一类邪门手法,能令你在睡梦般的状况下吐露一切秘密,而被施术者事后一点都不晓得。”
  
  虚行之道:“难怪我的脑袋仍怪难受的。”
  
  寇仲苦笑道:“婠妖女只因见我们功力大增,一时无奈,罢手而退。但以阴癸派有仇必报的传统,定另有算计我们的手段。此地似乎不宜久留,但我们又可以躲到哪里去?”
  
  跋锋寒长笑道:“我们现在最大的心障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老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风头。但其实只要我们克服心障,索性大碗酒大块肉地在这里等待子时的来临,看看别人能拿我们怎样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虚行之一脸茫然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寇仲搭着他肩头道:“有酒吗?”
  
  虚行之笑道:“家中怎可无酒,让我到后面去拿酒。”
  
  寇仲陪他到后进去,顺便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
  
  跋锋寒和徐子陵各自静坐了好半晌,然后不约而同地移往桌子前对坐下来,前者冷然道:“若我没有猜错,下趟再遇上婠婠,必是一场恶战。”
  
  徐子陵点头同意,却皱起眉头。因他们功力猛进,已成了阴癸派一个严重的威胁。婠婠不立即动手,是希望让他们先和师妃暄一方拼个两败俱伤,而她则可坐收渔人之利。
  
  跋锋寒见徐子陵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讶道:“你可是想到什么特别的事?”
  
  徐子陵回过神来,思索道:“刚才祝玉妍该隐在后院某处,当时只要证实和氏璧真在我们身上,她会立即出手抢夺,幸好和氏璧真的不在我们处。”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道:“这才合理,只凭我们在作出突破前的身手,婠婠已没能力应付我们三人的联手。所以她必另是有所恃,故敢在这里等我们。”
  
  徐子陵吸了一口凉气道:“只一个婠婠足可让我们头痛,若再加上个祝玉妍在一旁虎视眈眈,我们的日子岂非更难过。”
  
  跋锋寒大笑道:“明天的太阳将是我们最渴望见到的东西,生命要这样才有趣味,只有在面对死亡,方会感到生命的弥足珍贵。且武道之要,在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不害怕死亡,然后能克服死亡,不被死亡征服。”
  
  徐子陵欣然道:“好一番豪情壮语,要用酒来助兴才行。”“砰!”地一掌拍在台上,叫道:“酒为何仍未来?”
  
  寇仲捧着一酒奔出来道:“来了!来了!两位大爷请原谅则个。”
  
  虚行之为各人摆杯子,寇仲则负责斟酒。
  
  “叮!”四个杯子碰在一起,然后一口喝尽。
  
  跋锋寒看着一滴不剩的杯底,赞道:“好酒!”
  
  寇仲作出不胜酒力之状,伏倒桌上呻吟道:“婠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可否仍算是人?有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为何我总觉得她不似是有血有肉的呢?”
  
  答他的竟是虚行之,说道:“魔门的人从小接受训练,绝少半途出家。所以每十年便有‘选种’之举,由长老级的高手四出强掳未懂人事的小孩作弟子传人。只是这残忍的行事已不知让多少父母心碎魂断。”又道:“所以阴癸派中全是天性泯灭的人,但求目的,不择手段。”
  
  徐子陵瞧着跋锋寒缓缓把酒注进杯内,说道:“天性该是不可能被磨灭的,只能是被替代和压抑。婠婠那对眼睛不时透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不过下手的确是绝不留情。”
  
  跋锋寒放下酒,望向虚行之讶道:“虚先生刚才说的应是阴癸派惟恐人知的秘密,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呢?”
  
  虚行之瞧了仍伏在桌上的寇仲一眼,眼中射出伤感的神色,沉声道:“旧事不要提了,总言之我和阴癸派有很深的仇恨,故曾千方百计查探有关他们的事。”
  
  寇仲坐直身躯,正容道:“若是如此,我们和虚先生便是志同道合了。”
  
  虚行之微笑道:“只凭寇爷肯向虚某人推心置腹,和氏璧之事亦不作丝毫隐瞒,我虚行之岂能辜负寇爷的厚爱。”接着露出慷慨激昂的神情,笑道:“我虚行之多年来遍游天下,却从未见过如三位般的英雄人物,纵是陪三位一起命送洛阳,亦觉无憾。”
  
  跋锋寒举杯道:“虚先生不也是英雄了得吗?否则何来这般豪情,我们敬你一杯。”
  
  再尽一杯后,虚行之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眼睛却闪动着充满智慧的光芒,说道:“这次我们可说是陷于被动、挨打和劣无可劣的形势里。如若只逞勇力,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亡之局。三位大爷可有想过应付之法?”
  
  寇仲皱眉道:“当然想过,可是除了应战或逃走两条路子外,我实想不到第三条,躲在这里终不算是办法。”
  
  虚行之从容一笑道:“现时洛阳形势的复杂处,实是从未之有也。例如阴癸派肯袖手旁观,正因是这种形势使然。假若我们能好好利用,说不定可找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