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钩钰,木杹染林枝。水潦汇流丸海汊,火炛炍烂灼炆炊,土堡坐塘堤。
——调寄《忆江南》(“丸”字有三点水,不是丸的繁体字。)
……
早在建业东门,张飞就曾经问过那个守城的士兵为什么不关城门。那个士兵的回答是没有接到关闭城门的命令。那样的回答显然并没有切中要害,但对于一名守城的士兵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守城士兵并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需要知道应该怎么做就行了。
这次,张飞故话重提,问的可是张纮。张纮是高官,不仅需要知道应该怎么做同时还需要知道为什么那么做。因此,由身份决定了,张纮能够解答张飞的疑问。为了防止疑义,张飞不问城门,也不问移交郡务,直接问的是“为什么不派兵抵抗”,让张纮无法王顾左右而言他。
谁知,张纮却露出非常诧异的表情,道:“我们为什么要抵抗呢?田润泽坤是姐姐,田兰是妹妹,她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人,为什么还要打来打去的呢?我,张纮、张子纲,身为曲阿太守,我能够确认,随时向总督派来的人移交曲阿全郡政务,都符合我主田兰的心意。反之,若张纮、张子纲有所阻挠、延迟或者推委,拒不向总督派来的人交出曲阿,反而会被我主田兰严厉责罚。我这么说,将军应该清楚了吧?”
是够清楚的了。张飞想了一下,忽然就感觉反倒是自己这边还不太清楚。田润对于江南,曾经就只有一个表示,派关羽到江南震慑。那时,田润对江南是带有一点敌意的。但田润却说过,江南姓孙,并不是姓田。换句话说,田润当时那点敌意根本就不是冲田兰的。
田兰反出田润,连张飞都知道,完全属于关羽的逼迫,并不是田兰的本意。田润在追究此事的时候杀了郭嘉。当时没有责罚关羽,但随后就在幽州将关羽羞辱了一顿。张飞相信,田润在幽州对关羽的羞辱,并不完全是因为当时关羽与田豫的纠葛;肯定也带有为田兰出气的意思。
这么一想,张飞就迟疑了。道:“子纲兄,对田兰的心意知道得很清楚啊。哈哈,反倒是张某,好久不见总督了。今日这事儿,我军纯属路过,”没有说打酱油路过,“总督的想法,我得好好问问了。要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还没有说完,还差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完就开始调转马头。话刚说完,即催动战马,不让张纮再有其它后续的反应。
……
趁着天未黑尽,张飞、郭淮带兵快速回到河边。分批往战船上转运士兵。全部转动完毕,似乎仍能看出三百步距离。于是三艘战船干脆拔锚起航,开进长江。长江在这儿拐了个弯。拐弯之后,有一个江心岛。三艘战船就在那个江心岛旁边,停航下锚了。
当天,并没有商议军情了。各自在各自的船上闷头思考,看上去,似乎都很沉得住气似的。不过,次日,天刚刚亮,将领们却又都起来了。催促着士兵,把三条船靠在一起。然后,还是在黑牛号上,张飞、郭淮等七名将领和十几名千夫长聚在一起,商议军情。
由于昨日的行动并不是全军都参与了的,有些人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有必要先把军情作一个介绍。这个介绍,本来应该由张飞来说。但张飞嫌话多,就让郭淮说。郭淮却没有进建业城,虽然知道建业的事情,但总是不如亲身经历的说得仔细,因此就由常雕先说。但常雕又说,最起始的事件,是在建业东门遇到的城门守军。最后,转了一圈,还是由张飞先说。张飞说了那个守城的士兵之后,就换常雕了。常雕则说了路上遇见老妪和建业衙门的事。对了,进入建业衙门内搜查的,便是常雕。曲阿这边的情况,就由郭淮来介绍了。
情况介绍完毕,张飞让众人谈谈有什么看法。稍稍沉默了之后,鲍隆说:“这样看来,事情似乎是真的了。江南这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接收政务的人。倘若我们刚好带了那些文吏,那建业、曲阿两城就已经到手了。”
昨天在建业城北水军营寨商议此事的时候,就鲍隆一人,对建业城的表现显示出了明确的怀疑。今日,再添加了曲阿的情况之后,鲍隆率先表达,不再怀疑了。
董厥说:“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听说田兰只是个使唤丫头出身,居然能这么仗义。离开总督这么久了,还念着总督。他日如若相见,定要喝上一碗。呃,就不知她喝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