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们两个……复合了?”
曹焜安静地走到沈闻身边,等到沈闻一颗烟抽完后才开口。
“沈董,之前一直给我们使绊子的人查出来了,是绪杰集团的傅铭杰。”
原本曹焜还会敬称他一句傅总。可查出之前一直暗中与易昶集团恶意竞争、甚至买通员工在沈闻座驾的刹车上下手脚,害得他们险些丧命的幕后黑手就是傅铭杰时,曹焜恨得简直想把他的头拧下来。
沈闻用脚把刚扔下的烟头蹍灭,轻声重复了一遍,“傅铭杰。”
曹焜没从他眼里看到惊讶的神情。
这人沈闻是早就猜到了的,让他去查,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
“呵。”沈闻笑了,但眸子里却无半点笑意。“找死。”
曹焜开始兴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沈闻处理那个混蛋的精彩场景。
沈闻不是善茬,他知道。
“把地上的烟头收拾干净。”沈闻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诶,好!”
曹焜还沉浸在兴奋中,一低头,吓了一跳。沈董怎么抽了这么多烟,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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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闻本想回屋里工作,刚走到半路就被慌张跑来的温舒纭拦住了。
温舒纭跑得飞快,脚下卷起了一阵沙尘,挽起的头发也被跑散了,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脸前,无一不展现出主人的慌乱与焦急。
“怎么了?”
沈闻下意识抬手扶住她的胳膊,免得她因没刹住闸摔倒了。
温舒纭疯狂地喘着气,跑得太快,喉咙里都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气还没喘匀呢,她就急忙开口:“快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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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钟前,温舒纭得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小依告诉她的,妮卡生了,是个男孩。
温舒纭挺替妮卡开心的,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个男孩,儿女双全了。
第二件事,是阳榕子在电话里告诉她的。
阳榕子的未婚夫,纪许,不在了。
她在电话里的原话是:“温舒纭,纪许……纪许死了!”
听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温舒纭一时间没往那方面想,只当她是和纪许吵架了,气得厉害,还像往常那样做和事佬劝架呢。
等听到阳榕子说让她快来医院时,温舒纭才真正反应过来。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怎么也没能消化明白她说的话。
阳榕子的声音强迫她冷静下来,她安慰阳榕子自己会立刻赶过去后便跑去找了沈闻。
出了这事,温舒纭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沈闻。她知道他有能力帮她,也知道他会帮她。就像大学时一样,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是想该怎样解决,而是想着赶紧联系沈闻,让他来帮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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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赶回市内时,温舒纭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心率快得像是打了鸡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你现在就算再急也没有用,得到了医院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沈闻看出她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温舒纭侧过头,视线落在他放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右手上,点了点头,应了句,“嗯。”
“知道是什么原因么?纪许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不知道,榕子的状态不太对,我没敢问她。”
“行吧。你先睡一会儿,到医院至少还要四个小时。”
“睡不着。”温舒纭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哪能睡着呢?
“到了医院要忙的事很多,你确定你有足够的体力?”
被他这么一反问,温舒纭倒觉得疲惫感立刻涌上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有点承受不住了。
既如此,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温舒纭闭眼假寐。
沈闻只迅速侧头看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这里路况不好,他需要集中注意力驾驶。
刚闭上眼没过五分钟,温舒纭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以为是榕子打来的,立刻就接了起来。
“榕子。”
电话那头是厚重的男声,“什么榕子?”
这人不是阳榕子,而是简诚。
“哦。”温舒纭看了眼屏幕,“什么事?”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下个月和孩子一起回国,到时候你来接机吗?”
“到时候再说吧。”温舒纭不想同他讲下去。
“你有什么需要我从这面带回去的吗?你爱吃的knoppers威化饼要不要?”
“不用了。”她结束通话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那好吧,我们一个月之后见。”
“嗯。”
挂断电话后,温舒纭将手肘支在车窗沿上,佯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怕沈闻问起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找她有什么事。
不是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关于简诚的事情很复杂,说起来很麻烦。
沈闻知道她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开口问她。不过刚才电话里传出的那句“下个月和孩子一起回国”,着实让他心生疑惑。
一个男人,跟她说下个月和孩子一起回国。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孩子,又是谁的孩子?
心里虽然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面上还是沉得住气的。她不愿说,他就绝不会多问。
走了一段时间,路上渐渐能看到车了。温舒纭怕别的车主看到自己坐在沈闻的车上,便关上了车窗。毕竟他现在也是昭城赫赫有名的人物,没必要给他惹出不必要的舆论麻烦。
沈闻听见关车窗的声音,向右瞄了眼,确认她额头上的汗都消了,才打开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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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四小时,两人赶到医院。
下车前,温舒纭看着在自己头顶上打开的遮阳板,心里生出些问号。她不记得自己在睡前动过它啊。
这一路曹焜给沈闻打了不少电话,询问他关于公司事务的事情。最近集团内不甚太平,与易昶一直处于竞争地位的其他公司也在暗里不断使手脚。虽说沈闻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经商之道、又继承了沈家人的聪慧头脑,可是面对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还是有些吃力的。
怕吵醒在一旁睡着的温舒纭,沈闻压低声音接了两通电话。可不知道曹焜是脑子突然不灵光了还是突然对工作起了极大的热情,居然又打了第三通电话,一副要誓把公司里从王经理私挪公款导致账面出现财务漏洞到打扫卫生间的孙阿姨又复婚了的所有事情全部汇报完的敬业态度。沈闻咬着牙挂断了电话,让曹焜大事往后推,小事自己解决。
曹焜被挂了电话,心中很受打击,有些担心自己的头号秘书之位,沈董是不是厌倦他了,怎么连工作汇报也不爱听了,说话的声音还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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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医院,温舒纭给阳榕子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
电话不是阳榕子接的,而是一个女医生接的,她说她们在太平间门口。
等赶到那儿的时候,温舒纭看着坐在地上,手环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小团的阳榕子,一下子掉了泪,跑到她身边抱住她,安慰道:“榕子,我来了,我来了。”
医院走廊里有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墙壁和地砖都是刺眼的惨白。
阳榕子没哭,温舒纭倒是哭了。阳榕子在她怀里抬起头,抬手替她擦掉眼泪,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沙哑着嗓音问她:“温舒纭,我们就快要结婚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安慰的话语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温舒纭只把她抱得更紧,她身上实在是太冷,冷到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