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永远都忘不了青渺的样子。
青渺不像奚露,戚容对奚露是爱,是刻骨铭心,他对青渺早已经没有了男欢女爱那样的思念,只余下亲人离世的痛苦,不管过去多久,他都忘不了青渺。
世界上也没有绝对相似的容貌。
这个女人跟青渺太像了,加上前段时间江城逸带回来的那些照片,让戚容笃定青渺还活着。
戚容理智失控跟了出去。
女人是独自来的,她不躲不藏,好似只是来拜访一个朋友,走路落落大方。
戚容小心的跟在她身后,那种想一探究竟的欲望太强烈了,让他无暇去思考别的。
戚容甚至都没有想过这是不是一个圈套,他现在脑子一根筋,只想好好看看那个女人。
这个地方不算小,弯弯绕绕的小路,女人走了十来分钟。
戚容离她越来越近,大概是人的第六感,女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后面,正好看见了戚容。
戚容没有躲藏。
他就暴露在夜空下,直挺挺的站着,挺拔的身影似一座大山。
女人看见他,没有震惊和恐惧,反而非常的平静。
戚容看清了她的正脸。
“戚容哥哥。”女人张嘴喊道,迈开纤细的朝他走去。
戚容一动不动,心里似有什么在猛烈坍塌,一片狼藉。
他张开双臂,拦住了女人的触碰。
女人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戚容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戚容这时候才渐渐回神,他的视觉在晚上也能达到极好的效果,能看得清这个女人的容貌。
她确实很像青渺。
可是青渺已经不在了,此刻戚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女人想去碰一碰戚容的脸。
戚容猛的挥手,狠狠的一记手刀砍在女人的手臂上,空气里瞬间传来了肉体碰撞的声音。
女人吃痛收了手,她嘶嘶收气的声音也像极了青渺,戚容晃了晃神。
戚容正要伸手去扶她,女人疼得受不了哭了出来,她后退几步,“戚容哥哥,你为什么要打青渺?以前你是最疼我的。”
戚容被她的声音和带着哭腔的声音弄得头疼欲裂。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极速奔跑的脚步声。
戚容眼神一定,就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仿佛随之震了震,喉间传来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回过头,看见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
戚容眼神有些虚幻,让他想起模糊的记忆里,江城逸带回来的那些照片,似乎就是这些人把奚露打捞了起来。
可是现在他只感觉浑身力气正在逐渐被抽干,思想也越来越混沌。
“戚容哥哥……”青渺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很遥远。
戚容的脑袋上又挨了一棒。
这一棒似乎要把他的脑浆都打出来,他再也没了还手之力,重重的倒在地上。
……
唐衣安静的睡在韦志恒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以为这还是平常的夜晚。
唐衣在这里过得很平淡,并没有提心吊胆,也没有剧烈的心理风暴。
好像所有的事都是这样,看似天大的事,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诡异的平静下来。
只是唯一让她挂念的就是倾聿和李妈。
一个太小,一个太老,都不能接受她的离开,不知道她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时间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两天。
唐衣这时候才意识到,戚容似乎出现了异常。
他们说好了,每天都要有交接的。
可是那晚之后,戚容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个风口浪尖,唐衣有点担心他。
人一旦为什么担心,时间就变得格外的煎熬,眼看着要离开这里的日数越来越短,唐衣的心就吊到了嗓子眼。
这么久的消匿,戚容很可能是出事了。
可这里消息封闭,唐衣没办法跟外界的江城逸取得联系。
三天后,韦志恒带着他手里的那些女人和唐衣,一起上了私人飞机。
那些女人第一次看见唐衣。
她们都是美丽的妆容和统一颜色的裙子,唐衣却是素颜朝天,脸色没有她们的好,而且面生,很快就成为了人堆里的话题。
唐衣忽视她们的目光和议论,找了个旁边没有人的位置坐下来。
戚容没有跟上来。
她刚刚登机的时候确认过随从,没有戚容的影子。
不管他有没有出事,唐衣的飞机一旦起飞,那就会跟戚容断了联系,她接下来的日子很不好过。
这种感觉,宛如噌亮的刀子就架在脖子上,让唐衣坐立难安。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劲风。
唐衣抓过头去,看见一个短发女人坐在自己身边。
唐衣调整表情,短发女人递过来一个新鲜漂亮的橘子,“新来的?”
女人的声音哑哑的,好像抽了许多烟。
可是唐衣没有在她身上闻到烟味。
唐衣笑了笑,把橘子接下来放在手心,“嗯,新来的。”
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周芮。”
“唐衣。”
她们没什么共同话题。
机舱里的气氛是压抑的,任何话题都欢快不起来,不欢快就没有开口说那么多废话的必要。
周芮道,“你被韦志恒隔开了,要小心点。”
唐衣不言语,好像什么都知道。
“沈太太,你不是被抓进来的吧?”
周芮忽然就改变了称呼。
唐衣眸光微动,仍然保持几分警惕,“为什么这样问?不是被抓进来,谁还想跳进这个火坑不成?”
周芮表情冷冷的,“不,这里所有女人都是自愿跳进来的,韦志恒从来不会逼良为娼,她们都是为了钱,为了钱把自己的的身体奉献出去。”
周芮这样讲,唐衣不知道她是在说韦志恒好,还是在简单叙述这些女人虚荣。
唐衣的脑子快速转动着,分辨这人是敌是友。
周芮的视线开始一直绞在唐衣脸上,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沈太太,我只知道你是沈野的妻子,他威名远扬,妻子绝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你故意进来,是为了什么对吗?”
唐衣问道,“我丈夫死了,我无依无靠,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换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可以?”
周芮眼神很毒辣,“沈太太,你不相信我。”
“你没什么不值得我相信的。”
周芮点点头。
她也是唐衣这般谨慎,自然不可能随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
交谈就此打住。
沉默很久之后,周芮似乎睡着了,唐衣坐立不安,时不时看看她。
后来韦志恒来了一次。
他就好像一个预警,偶尔来看看犯人有没有听话。
这时候周芮醒了,韦志恒从她身边走过去,周芮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唐衣细心的发现,周芮的手指紧紧的捏成拳头,细微的颤抖着。
她面无表情,但是眼里迸射出来的寒意能生吞了一个人。
她恨不得把韦志恒千刀万剐一样。
唐衣心里有什么在慢慢的沉下来。
她伸手握住了周芮。
周芮宛如噩梦初醒,一把推开唐衣的手,皱眉不客气道,“沈太太,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唐衣道,“你恨韦志恒。”
周芮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这好像碰到了周芮的伤口,周芮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唐衣却不依不饶,使劲的在的伤口上撒盐。
“你恨他又如何,韦志恒现在的后台很强大,普通的警察都拿他没办法,你又说了这些女人都是自愿来的,世界上那么多女人,能有几个不爱钱?以后他只会越来越强大。”
周芮怒斥道,“你够了!”
突然爆发的声音引起了机舱里女人的注意。
韦志恒也看了过来。
周芮起身去洗手间。
唐衣一副什么也没做的表情,闭上眼睛休息。
周芮这一去就是半个多小时,但是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坐在了唐衣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