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娅觉得觉得白衣道姑就尼玛离谱。
明明自己只是提个问题,怎么她突然之间就翻脸?
中二病怎么了?中二病有问题吗?
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能够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当个中二病呢?
更何况你白衣泰迪要技术有技术,要武力有武力,别人的中二只能是妄想,你的中二可以肆无忌惮地照进现实,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关在天台里面的艾丽娅回头看了看那道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呵,女人!
之前她还叫自己陆颜倾女士,现在就直呼自己为艾丽娅。
用得着的时候是小甜甜,用不着的时候就是牛夫人……渣女!
你等着!你三个女儿都在我手里!看谁先认错!
艾丽娅挽起袖子往楼下走,浑然不觉自己现在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精神分裂。
她觉得白衣道姑有问题,而天台外的白衣道姑看着自己的手心,觉得艾丽娅更有问题。
之前明明还是高高在上如同帝皇,立意深远,大气堂堂——有那么一个瞬间,白衣道姑甚至看到了自己师傅的影子,同样是谋略,她用的是阴谋,而她师傅从来都是因势利导,上的都是阳谋。
三桑财阀势大,无非在于插手了经济命脉的同时,还握着景福宫的力量,这就导致了除非出动军方进行强硬压制,不然就只能用行政手段对其进行不痛不痒的打击,更暴力直接的方式几乎不可使用。
要是神仙姐姐在,提泰若山剑直接踏平景福宫,打断三桑财阀的牙,然后再收拢军权,分分钟捏死对方。
艾丽娅虽然没有细说她的看法,但是她除却玩闹一般戏弄三桑财阀的手段之外,极有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这哪里是个孩子,这分明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铁血统帅……
掏出一个小一号的八卦镜同款,某修炼太上忘情道并且还修成了,实际上极有可能是为了压制羞耻心肆无忌惮中二的白衣道姑打开一个文档,记录和艾丽娅接触的细节。
而接触的档案名字,就叫做《不要恐慌》,旁边还有她自己的档案,名字叫《局部坏死》。
也就这玩意儿没给艾丽娅看见,不然艾丽娅能笑她半个月——离光小道姑现在都还纠结要不要入侵军方资料库,把自己的作战记录给删掉呢。
明明是那么帅气的一句宣告,却被某个无良的大师姐拿来当成下饭菜,听一次乐一次。
可怜的离光小道姑提前进入了中二病之后的羞耻期……
白衣道姑在记录里记下艾丽娅的言行,这跟起居注差不多的玩意儿清晰地割裂出一个期限,在此之前,艾丽娅从来都是柔柔的性子,软得像块棉花糖。
而在那个期限之后,棉花糖艾丽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看着都硌牙的大列巴,肆无忌惮,恣意纵横。
原本她以为艾丽娅的这个性格是和原本的那个人格共存的,无非是棉花糖人格自闭了,长时间让强硬人格出来活动,但是现在细细分析,她不免觉得那个棉花糖人格已经被完全吞噬掉了——现在对方的温柔,都是假装出来的模样。
微微叹了口气,白衣道姑按捺下了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大师姐的冲动。
虽然很想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顺其自然,不要刺激到双方,但是白衣道姑扪心自问,她很明白自己更多是想要借用艾丽娅的力量——她确信即便是强硬的人格,也没有对大师姐的敌意,所以她想要卖这份人情给艾丽娅,换取对方的协助。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连亲人都算计进去了……
把八卦镜收进袖子里,白衣道姑抬手掩面,发出一声低低的疲惫的轻叹。
这个时候,一件披风被人抖开,披在她的肩膀上,拦下了那飘飞的风雪。
白衣道姑抬起头,看着身侧那踮着脚尖的小人儿——即便她坐在轮椅上,离光小道姑也得够着小手手才能够给她披上披风,那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带着认真的神色。
“跟在你大师姐身边,好玩吗?”白衣道姑看着她,目光逐渐柔和。
相比起继承了宋家基因的莲花和熊萝莉,离光小道姑许是因为更多偏向于白衣道姑,眉眼之间的相似程度极高,实际上神仙姐姐苏醒的时候,一眼把离光小道姑认作是白衣道姑的女儿,就是因为小家伙和白衣道姑小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相比起来白衣道姑小时候更清减几分,脸型要削瘦一点。
但是神仙姐姐养了她们这么多年,这点细节变化跟没有一样。
难道小奶猫长成橘猫,铲屎官就认不出来了?
更何况离光小道姑只是脸颊有点婴儿肥,远没有到大橘为重的地步。
面对自己师傅的询问,离光小道姑想了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道:“师傅一个人,需要离光回家陪你吗?”
“……不需要。”白衣道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跟着你大师姐吧,她还年轻,师傅已经老了……能教给你的,你都学会了,剩下的路要自己走。”
虽然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但是有自己师傅珠玉在前,对于超越想象的优秀存在什么的,她的接受能力远比正常人要高得多——陆颜灵这种能够把bug都变成常态的女人都能够出现,似乎新世纪出个艾丽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人啊,总是较不得真,一较真就会发现更优秀的人比比皆是,这就跟看到地摊文学上有一个人干掉别人一整个阵地的兵王觉得真是无脑,但是翻翻历史资料就会发现这种特等战斗英雄还挺多一样。
南棒这边对于共和国的这些兵王或许还留有不少印象——当年的郭忠田排长,在葛岘岭带着一个步兵排三十多个人顶着敌方的空中火力支援打阻击战,打退了十多次进攻,歼灭两百多人,缴获满载军用物资的汽车58辆,多到一个排的人甚至一人占一辆还有剩,然后他们用上面的枪支弹药继续打,发现怎么这物资还越打越多……
但这就是奇迹了吗?不,这还不算。
真正的奇迹是激战一整天,打出了这么亮眼的战绩,他率领的排没有一个战士伤亡。
地摊文学敢这么写吗?一个都不死,好x坞主角电影都没有这个待遇。
如果说这还是有一整排,那么刘光子战士当年就只带了两个新兵,可是却硬生生俘虏63名英军。
当时他甚至把两个新兵留在石头后面掩护,只是自己独自一人冲上去丢手雷,一边丢一边怒吼『一营向左,二营向右』的指令——实际上他们就仨人,吼完之后气势凶悍地用英语大喊缴枪不杀,吓得六十个多个敌人全都被吓得放下了武器。
但凡有一个带种的,他当年就捐那儿了——可能够一个人用气势压倒六十多个敌人的他,打完仗以后居然没有请功,原因是他生性腼腆,不善于表现自己。
最后还是在轻点俘虏的时候发现怎么多了六十个多个人形自走军功章无人认领,这才知道是他的。
其中一名地位最高的俘虏后来成了英国会议员,并在多年后访问共和国,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说是这么多年都没搞懂当初为什么被活捉,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时候的共和国士兵太可怕了,要知道他们可是不列颠的王牌部队,精锐中的精锐。
问题是共和国打的就是精锐,特级战斗英雄不计其数,后边儿还有一位战神叫谭秉云,一个人一条枪三个手雷,堵了敌人八个小时,一个人掩护一个军突围,被堵的还是米利坚的骑兵二师。
顺手他还干掉了对方三辆坦克……
白衣道姑很清楚人类在极限状态下可以演绎出何等样惊心动魄的奇迹,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所以她并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更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队友。
离光小道姑跟在她身边,远不如跟在艾丽娅身边有用。
离光小道姑听话地点了点头,但眼底还是有点失落,就像是被母亲赶走的雏鸟一样。
她把手揣在袖子里,像是往常那样陪在白衣道姑的身边,想了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着天上:“回去吧。”
“……再看看。”
“可是,下雪了。”离光小道姑轻声道:“师傅不是不喜欢吗?”
“是不喜欢,但是人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总不能全都抗拒,有时候也要学着接受。”
“接受……下雪?”
白衣道姑看着自己确实不喜欢的雪花,抬起手接了一片,掌心微凉,眉头皱起,轻轻阖上眼眸——
“对,接受下雪了……”
……
……
“哇!下雪了!”
吔酒姐看着飘落的雪花,兴奋地拽着自己的屑女仆就往酒店方向走:“我们回去睡觉吧!我之前看到酒店旁边有个卖小玩具的,说不定有南棒限定款,你别看南棒人模狗样的,可是他们的三——”
“哟,好久不见。”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卡其色狂放停下摩托:“等多久了?有点事情耽搁了,不好意思。”
“……你谁?”吔酒姐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很自来熟的男人,这是搭讪的嘛?
大雪天和金发碧眼的德意志姑娘更配?
她其实不喜欢雪,但是很喜欢在下雪的时候回去抱着暖暖的香香的小姐姐睡觉,这种时候跑出来一个打扰兴致的野生密西西比河卷毛狒狒,她甚至有种直接拔枪的冲动。
南棒的男人这么没有眼力劲的?
银发女仆微微眯起眼睛:“武神?”
“哈,群里的id我听着还有点不习惯。”卡其色狂放挠了挠头:“找个地方坐坐吧,外面风大。”
吔酒姐呆滞了一下,随后猛地一个战术后仰:“what?!”
狗群主不是妹子吗?
而且还是个很好看的妹子,身材很nice,腿很长,虽然更喜欢西方美人但是那种东方古典美也很不错,之前吔酒姐因为自家屑女仆的事情和对方闹了点矛盾,还想着这次弥补回来,比如说大家坦诚相待,相濡以沫,互相弥补,双管齐下,深入浅出。
可是……这……
吔酒姐眨了眨眼,而后二话不说拽着银发女仆就走:“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怎么可能是他,我们的群主是个女的,我怀疑你昨晚体力消耗过多导致大脑供氧不足认知失常,旁边有一家甜品店,我们去买两杯芋泥啵啵奶茶。”
卡其色狂放有些哭笑不得,换成玉辞心的声线:“是我啊,女性身份是伪装而已。”
“我懂了,你现在的身份才是伪装!”吔酒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为了掩盖你的魅力,所以假扮成平平无奇的男人,真有你的啊!”
银发女仆声线清冷,瞥了一眼吔酒姐:“闹够没有?该干正事了。”
“……你吃醋了?”
“不,我没有。”
“你一定是吃醋了!”吔酒姐掏出怀里的扁酒壶:“我和你赌三天的酒,要是你吃醋了,我三天只喝这么多,要是你没有,我三天的酒分量翻倍!”
“闭嘴!”银发女仆掏出无针注射器压在她的脖子上就是一发,后者浑身僵直了一下,随后软软地倚靠着路边的围栏滑落了下来。
“这……”卡其色狂放被惊了一下:“什么东西?!”
“本子科警研的特殊麻醉弹液体版,你的枪就是用的这种子弹,现在有强化款,我给你准备了一些。”
“额……谢谢。”
要不是对方提起自己的那两把武器,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枪的男人了。
主要是那两把被艾丽娅戏称为白加黑的双枪过于鸡肋,他现阶段还是玩艾丽娅的大枪比较多。
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小姐姐的大枪呢?
尤其是那柄超重型精确步枪还在改进当中,威力愈发丧病,打一发可以爽好久,男人就喜欢大的——指威力。
至于说平时,则是从大鲍勃的管家那里换来的无限竞技款1911,原因是这款皮肤贴图比较帅,放到开箱狗里怎么也得是个红皮,而且还是崭新出厂成色,一时炫耀一时爽,一直炫耀一直爽。
不过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明明本子的风波才是不久之前的事情,甚至于吔酒姐和银发女仆都还记得自己当初的装备,恍如昨日,可是自己却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甚至觉得对方铁定是翻了大纲才找到了这些细节。
卡其色狂放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把这种微妙的时间扭曲感放在心里。
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太对……
蓝星天命之子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日常开挂了,他原本还想帮着银发女仆搬运一下吔酒姐,可是对方却礼貌且坚定地拒绝了这个要求,而是拜托旁边的侍应生小姐姐把这个‘喝醉了的同伴’帮着抬了进去。
是不是男性接触洁癖不好说,但是吔酒姐的酒恐怕三天只能是那么多量了——这摆明了就是吃醋,而且还带点小傲娇。
大家在隔间里坐下,卡其色狂放脱下外套挂好,抿了口卖得死贵的咖啡机压出来的浓缩咖啡:“这次在线下把我约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嗯,破碎十字的刑部姬,就在釜山。”银发女仆开门见山,扔出来一对二:“我之前和她见了一面。”
但是卡其色狂放却不以为意:“我知道,实际上破碎十字一直都在真实之门的监控之下,你该不会是要重新和她合并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放弃主角阵营的接纳,放弃九局这种官方性质组织开出来的三百块餐补优待,重新回到暗世界的泥潭里去打滚吧?
卡其色狂放看着银发女仆,笑容爽朗,可是眼神却微微凛了起来。
大家是朋友,但如果她今天要是来摊牌,说要和破碎十字一起搞事情,那可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至于说对方埋伏了三百刀斧手什么的,不是卡其色狂放托大,就凭圣十字现在仅剩的那些个臭鱼烂虾,能奈何得了他?何况他喝的这口咖啡里也没有一日丧命散之类的奇葩玩意儿。
银发女仆摇了摇头:“破碎十字太极端了,我想要劝刑部姬,但是她不接受。”
“重新接掌破碎十字的残部,可以做到吗?”松了口气的卡其色狂放思索了一下:“需要支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做不到,我去的时候,刑部姬当着我的面处理掉了一个北美分部的元老,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已经完全掌控了北美分部,那已经不是圣十字的分部了,而是完全单独的破碎十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老千层饼是基础素养,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银发女仆亲自过去表示诚意,拿出原生抗体基础试剂表示我们有对应手段,你的计划没办法成功。
但刑部姬又何尝不是在用这种杀鸡儆猴的隐晦的方式警告她,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来得比较好。
那一轮交锋没有结果,所以银发女仆现在找到了卡其色狂放,只能说当年的圣十字十二圣子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即便是最不关心其他时期,一心只搞科研的第九圣子,也有着对于局势的清晰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