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意外这种事情，艾丽娅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不小心摔一跤，只要没有伤到哪里，就连小事都算不上——甚至于让她来的话，都不会哄孩子并且装模作样地拍打几下地面或者其他绊倒孩子的东西，摆出一副‘都怪它讨厌厌，姐姐帮你出气气’的矫情面孔。
说不上恶心心，但这种同仇敌忾的做派看起来温情，可却终归对于孩子的教育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她是那种站在旁边鼓励孩子自己爬起来的类型，理智而现实。
非要说的话大抵就是虎妈的那种……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似乎就有点和亲妈怪的性子重叠了？
熊萝莉追鸽子一路追到别人身边，鸽子飞起来导致大家手忙脚乱，这是一个很物理的现实问题，艾丽娅并不准备和对方谈感情，甚至都没往操蛋的剧情线那边去想。
毕竟都8102年了，再怎么魔幻现实，也不存在说成天可劲找事儿渴求被打脸被装逼的路人npc吧？
主角已经很累了，主角都瞎了，主角不想主动装逼了——再说蓝星这边剧情发展的尿性她又不是不清楚，每次想要老老实实地来点都市爽文套路，就总会被小机灵鬼一样的npc给打断。
上一个被打脸的角色是谁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艾丽娅，满脑子都是自己左右开弓打自己的王副总的面容……
“晓美！”莲花小跑着来到熊萝莉身边，将其扶起来，检查着有没有摔坏什么零件：“晓美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熊萝莉则是震惊地看着自己姐姐——她刚才居然毫不停歇地直线跑完了这么长一段路而且没有摔倒？
这不是我姐！
我姐才没有这么好的运动神经！
这小家伙那呆滞的模样配合上脑门上顶着的两片鸽子绒毛，很是有种漫画风。
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就是碧池记者以及一个不知名的中年男人，有感于对方的声音属实油腻，估计体重什么的也不会太好看，就叫他油腻中年男好了。
油腻中年男似乎有点想生气，但看着这一大一小俩姑娘，又觉得自己好像没地方生气。
最后他嘟囔着什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鸽子羽毛灰尘之类的，没什么诚意地率先道歉：“不好意思，刚才吓到孩子了。”
熊萝莉难得没犯熊，她只是挠了挠脸，压根就没理会中年油腻男——她摔那一下其实没啥感觉，注意力从姐姐这边转开，就继续移动到鸽子身边了。
这边广场的鸽子为什么这么肥？
反倒是莲花很礼貌，她检查了一下发现熊萝莉完好无损，给她拍打着小裙子上的灰尘，轻声道：“没关系，没事就好。”
原本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已经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好死不死的问题在于，碧池记者认出了莲花——以及不远处站着的艾丽娅。
她那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大大的眼睛有大大的震惊，作为一只小是否，她甚至连疑惑都没有，全是看怪兽一样的惊惧。
毕竟在她看来，某个小仙女一样的存在，危险性其实不亚于一只野生的哥斯拉。
所以她喉咙滚了滚，收回视线看着熊萝莉和莲花，声音都在发颤：“宋、宋小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莲花笑了笑：“没事的。”
说完她就牵着熊萝莉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嘀嘀咕咕地唠叨着‘不要乱跑’‘鸽子很危险’‘广场上人很多’之类的话，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中年油腻男不免带上几分好奇：“你认识她？”
“……认识。”碧池记者长出了一口气，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模样：“吓死了。”
“什么人啊，能把你吓成这样？”中年油腻男皱眉不解：“难道说她家里是道上混的？”
无怪乎他没往有钱有势的方向想，毕竟这年头有钱有势的人再怎么可怕，也不至于让碧池记者这个东山电视台的小花旦吓成这个样子。
甚至于有钱有势的人其实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们这些搞媒体的——毕竟能够发家致富不等于能够横行无忌，真要查的话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发家史绝对干净，逼急了媒体人，保不准就来个极限背刺大家一起完蛋。
特别是这些年自媒体盛行，信息通道愈发繁多，信息通量也更为庞大，一点小小的事情在往年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如今一捅上网去，少不了热心的吃瓜群众拱火起哄，分分钟就能成为全网热搜的大事件，最后呈现出来的，便是庞大的舆论压力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淹没了一切繁芜纷乱，只留下一片白地。
“道上混的……也算吧。”碧池记者莫名想起了金夫人和金叉烧，但她知道的东西很显然不会跟油腻男这种看不爽的家伙分享，便只是随口道：“多的不说，你刚才踢到的那个姑娘，人家家里是有关系的，上面都关照着。”
说着她抬手往上指了指，一脸神秘。
“上面？”油腻男下意识抬头，而后反应过来，也跟着指了指，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谨小慎微的敬畏：“你是说……那上面？这怎么可能！”
“我骗你干嘛？”
“那——她家里是哪边的？”
“呵，这我可不敢说，反正人家是有保镖的，在国内都能合法持枪保证必要时候安全的那种，你刚才也就是运气好，没碰到人保镖在身边，不然能给你直接摁地上去。”
油腻男的眼神颇为微妙地看过去，带着些许不信，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铁塔版的姐贵从不远处的停车场方向走上来，即便是东山市这带着寒风的冬日，对方也只是简单地套了一件空军皮夹克，内里是被肌肉撑得紧绷的背心，一条宽大的战术长裤配上厚重的长腿战术靴，这做派要说不是军阵出身都没人信。
内味儿太重了！
尽管是个毛妹，但是筋肉姐贵爱歌的身材往往会让人忽略掉其他的所有方面，哪怕是那铁坨子一样的大尻都无法掩盖她那身筋肉所带来的压迫力，本质上还算是清秀的面容，在砂锅那么大的拳头映衬下，也不过是虚伪的魔法少女和真正的魔法少女之间的区别而已。
油腻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筋肉姐贵爱歌走到熊萝莉身边，轻车熟路地蹲下，轻车熟路地将其扛在肩上，轻车熟路地像是一头直立而起的熊一样矗立起来惊走周遭的所有白鸽。
她们似乎在交流什么，而后那个筋肉铁塔姐贵表情冰冷地转过头，瞥向这边，和油腻男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冰冷，莫得感情，是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殊不知这会儿杀人机器都市兵王爱歌小姐，正在和自己的熊萝莉一起商量着奇怪的事情：“广场上的这些鸽子，是观赏用的吧？不能吃的。”
“可是好肥啊！爱歌你看那边那只，就是那个胖子脚边上那个石球上蹲着的，看到没有！”熊萝莉抬手指着那个方向：“超级大只！如果炖汤的话一定很好吃的！”
筋肉姐贵爱歌下意识望过去，来自西伯利亚的无情猎手自然带着凛冬一般的冰冷眼神，却不料被老千层饼油腻男先生过分解读，吓得肝颤。
然后她们就被艾丽娅拉回了目光，后者非常严肃：“不能随便乱吃非养殖的禽畜！”
“为什么？”
“会出大事的，反正你们记住不能乱吃东西就是了。”艾丽娅摆了摆手没有多说：“尽管这背后都是米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但胡乱食用非养殖类的禽畜还是有风险的，再说了那玩意儿有家养的肥嫩？”
人类的先祖花了几百上千年去驯服野生动物，不断地筛选育种找出更合适家养的品类，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荤素搭配什么都有，白白胖胖干干净净没有骚味没有病毒——可有的人却偏要吃那些野外厮混饥一顿饱一顿没有油水的所谓的原生态？
熊萝莉也就随口折腾了一下鸽子，要是她想要弄个穿山甲包饺子什么的，艾丽娅能当场给她小屁屁打肿。
而另一边，油腻男似乎带着些许想要寻求认同感的自我安慰一般，强笑道：“还、还真是有保镖啊……不过这种人应该都是不愿意和小人物计较的对吧？”
“她不和你计较，不代表别人不和你计较。”碧池记者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什么时候需要她们自己动手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拍她们的马屁。”
“可是——她是那种有权有势的人，不敢乱来的吧？”油腻男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而且她们都还是小姑娘啊，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凶神恶煞的……”
“不像？”碧池记者差点没笑出声——凶神恶煞的怪物在那个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面前，反倒成了小白兔。
但很显然她这副懒得多说的模样吓到了油腻男，后者颤声道：“难、难道她们真是很小气的那种？我要不要……我是说，我现在去道个歉的话……”
“你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嘛？”碧池记者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艾丽娅的方向。
“你不是说，是和上面有关系的吗？”
“不，我说另外一个，穿着汉服带披风的那个，看起来跟仙女儿一样的。”
“……她闺蜜？”
“利亚基金的千金大小姐，艾如龙的亲女儿，独生女，艾丽娅。”碧池记者扯了扯嘴角，没用对方本身也是个人型哥斯拉这些事实来说话，只是简单地讲了讲对方的背景：“你做财经节目的，平时再怎么屁股歪玩双标，你总得承认艾如龙厉害吧？”
“利亚基金……”油腻男瞪圆了眼睛，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飘，只觉得浑身酥麻麻的，喉咙一阵干涩：“利、亚基金……艾利亚？这个基金名字是照着孩子来的？”
“我怎么知道。”碧池记者耸了耸肩：“但要我说啊，你刚才惹到那对姐妹都还好说，惹到那个艾丽娅你就死定了，上帝来都救不了你。”
“可、可是她不就家里有几个钱吗？”油腻男慌乱地解释着：“利亚基金也不是最厉害的的，和它一个级别的也有好几个呢，而且——”
“行了行了，你别和我扯这些，我也不懂我也不敢问。”碧池记者嫌恶地挥手打断他的自我安慰：“你麻溜给我联系好那个什么演出家，别以为你们财经频道真就脸大，我家小菜鸟好不容易捞着一个管理的事情，你要是再拖拖拉拉给我搞砸了，有你好果汁吃！”
“我……”油腻男稍显恍惚，甚至于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之前双方都还在争论什么。
哦对了，是那个小菜鸟负责的交流晚会出问题了，请的演奏家架子太大拖时间不肯按时来。
财经频道因为相比起其他的部门要人脉广些，所以自己这边被对方找出来，想要和对方私下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油腻男这才记起来自己是想要让碧池记者陪自己吃顿饭什么的，好歹给点甜头再去帮忙，可是怎么就——
他下意识扭过头，看着那边几个少女的方向，一阵阵心悸恐慌。
怎么就成了这样？
……
……
“录音室的话，在这边的……8楼。”莲花看着大楼底层的导航图，稍显笨拙地寻找着目的地：“这边好像全都是文化创作类的公司，所以才有人在这边搞专业的录音室。”
“旁边就是电视台，能不专业么。”艾丽娅打了个哈欠：“现在的城市规划就是这样的。”
“阿娅，城市规划是一种过度理想化的想法，实际上城市发展并不全都是照着规划来的。”
一说到自己的专业话题，莲花就不困了，甚至还有心给艾小丈育讲解一下什么叫城市天际线，她虽然学的是建筑，但城市本身也是个建筑的聚合体，游戏和现实没有区别，无非是从刁民堵路模拟器变成了真实堵路大合集。
在到处乱窜且存量日益剧增的私家车面前，城市规划跟不上步伐是常事——倒不如说在现在这个高速进步的时代，几年前立项建设的城市规划都还能一直跟得上的话，那么这个城市的发展程度就太可怜了，即便没倒退也铁定是低增长，没发展前途。
莲花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带着大家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城市规划很多地方都想要专门间隔出所谓的办公区域或者商业区，但事实上这种理想化的规划就会导致某些工作区块的超量潮汐客流，无限逼近城市交通的容量上限，最直观的后果就是早晚高峰的堵车。”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弄出专门的区域，而是混在一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现实的城市发展往往和规划不合拍，这边的文化创作类公司聚集，很可能也是自发的，毕竟这些工作不像是常规的办公企业需要固定朝九晚五来维持正常运转，可能更多是因为这边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交通的便利？或者说早些年电视台的资源？实际上国内很多城市的城市规划都没想太长远，毕竟时间跨度太长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科技，就像是帝都皇城当初恐怕也没想到会有地铁这种东西，我——”
莲花正说得起劲，却被一个油腻的男声打断了叙述。
“抱歉，打扰一下。”
大家下意识看过去，刚好看到的就是刚才那个油腻男。
“额……你有什么事情吗？”莲花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是——那个，我是来道歉的。”油腻男脸色有点不怎么好看，带着些许被吓到的苍白：“刚才非常失礼，是我没有看清楚，所以才不小心踢到了你妹妹。”
“啊，没关系。”莲花客气地点头：“刚才只是意外而已，大家都看到的，孩子也没事，所以不用这么认真的。”
“要的要的！这位小朋友，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油腻男诚惶诚恐地点头，又冲着熊萝莉道歉。
熊萝莉这才想起来：“啊！你是刚才踢了我一下的那个！”
“我——”
“不过算了。”熊萝莉在筋肉姐贵爱歌的肩膀上挪了挪身子，晃悠着小短腿：“刚才也是我自己没注意。”
油腻男喉咙滚了滚，似乎松了一口气，咧嘴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想要说些什么。
刚好这个时候电梯门被打开，电梯里面有人想要往外走，一抬眸就瞧见了艾丽娅。
而后，那个男人的脸色刷得一下子就白了——那副陡然之间褪去血色的模样带着震撼和惊惧，以至于下意识看过去的油腻男，想起了之前在电梯门旁边那光可鉴人的金属面板上看到的自己的脸。
自己的表情，刚才也是这个模样，有着可笑的苍白感。
“艾、艾——艾小姐……”那个人喉咙滚动着，带着颤音：“我……”
“啊？你认识我？”带着墨镜的艾丽娅疑惑地抬起头，掏了掏耳朵，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对应的是谁：“您哪位？”
这个声音确实是听过，但没太深刻的印象。
这也就表明对方应该是个和自己关系不深的路人甲角色，有过露脸有几句台词，但是没了后续发展的那种。
“我……”那个黄毛目光游移着，最后咧开嘴像是在哭一样，脸颊的肌肉都在扭曲：“我姓黄……之前和艾小姐，有点误会，在泰丰楼那边……”
“哦——想起来了！”艾丽娅恍然大悟，一拍旁边熊萝莉的大腿：“你就是那个黄毛！”
原来是黄毛纨绔！和锥子脸婊砸一起陷害自己的那个！
黄毛纨绔倒不觉得自己不配在对方的记忆里拥有姓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对方完全记不住自己。
之前他为了贯彻南家二少的意志，被南家大少轻描淡写地派去‘碰一碰’艾丽娅，用的手段称得上下作，毕竟如果艾丽娅真是一个普通学生，那么将是影响其后半生的巨大污点。
但谁料到摸鱼会摸到一只哥斯拉呢……
当初艾如龙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甚至都没有认真地过问黄家的相关，可就像是刚才碧池记者所说的那样，到了他这种地步就算自己不亲自动手，一个眼神一句风轻云淡随意提及的话语，对于黄家来说都堪称是山崩一样的灾难。
老徐已经和黄家划清界限了，那些隐约打听到消息的外贸企业也纷纷和黄家割裂，即便有些还在合约期内有着相当不错关系的，也冷了下来公事公办，没有更进一步发展的欲望。
外贸和影视演艺圈，是黄家目前齐头并进的方向，这其实也是为什么锥子脸婊砸那么卖力演出的原因。
就好比作为一个男孩谁不想有一辆自己的吸粪车一样，作为一个女孩谁没有一个众星捧月的公主梦呢？
锥子脸婊砸想要进入娱乐圈，只能是从黄毛纨绔这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跳板上踏过去，后者给点赞助，或者从自己本身的资源里面找个女三四五六号给她露露脸，刷一下逼格搞个所谓的艺人称呼，也算是勉强成为明星圈子里的小萌新。
这种是真正的小明星，电视剧电影偶尔给个有两句台词的配角待遇就顶天了，和某个女儿一句‘我想要演戏’然后真妈怪血洗娱乐圈资本的小萌新是两码事。
娱乐圈和资本之间的关系，很难用单纯的甲方爸爸和乙方弟中弟来形容，用最冷酷的说法，那些艺人本身其实就是一宗商品，所谓的人设、流量、咖位乃至于舆论的引导，其实都可以算作是投资的一种。
艺人和艺人的抗衡，除了极少数靠天赋吃饭真真正正有作品有演技的演员歌手之外，其他的所谓‘明星’的对抗，本质上其实就是双方背后资本的博弈，从选角到ip争夺再到院线拍片，赤裸裸血淋淋全都是厮杀。
当初利亚基金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的，他们玩金融的，打得都是跨国的大战，做空欧指的刀子砍下去飙血的那得是各国的央妈，寻常游资热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遑论国内娱乐圈这玩票的仨瓜俩枣。
可不该就不该在某个哥斯拉非得当什么演员，这纯粹就是祸害人——真妈怪湛蓝恨不得直接荡平四海扫清寰宇还一个朗朗晴天给娱乐圈，黄家这其实就是顺带撞枪口上了，属于是四百米斩舰刀之下的路人甲级别亡魂。
但别人不知道啊！他们看到的，就是利亚基金不声不响地剁了一刀黄家的娱乐公司。
而正是因为黄家招惹了利亚基金，之前湛蓝又辣手无情捏死了一大批自以为是的辣鸡圈内资本，这会儿股东们听到利亚基金四个字都腿抖，很是有些西伯利亚土豆产业园里响起卢比卡杨悠扬钟声的观感。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这其实倒说不上是什么天凉王破之类的霸道总裁做派，可到了利亚基金这个体量的存在，诸多事情往往就有着如此可怕的惯性——大多数合作方都不愿意因为和黄家这种小芝麻的合作，丢掉了利亚基金的大西瓜。
连带在一起不间断地呈现出来的，便是墙倒众人推的冷漠，甚至于带着经济危机时候挤兑的恐慌——当初那些崩溃的银行，要说他们真就拿不出钱了吗？
当然不至于，若是按照正常的存款取款方式来，他们的存款准备金完全能够支撑正常运转。
可问题就在于没有人会按照正常的存取款方式来，一旦发生金融危机，大家都会去挤兑。
即便想要冷静的人，也会在看到身边人的疯狂之后，陷入跟风的盲目或者说止损当中。
万一自己不去的话，别人拿走了所有钱，自己却只能得到银行破产的消息，那么风险算是谁的？
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先走为上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黄家也是一样的境遇，对于别人来说合作方就像是大街上两条腿的男人，即便找不到东山吴彦祖西都金城武，那么咬咬牙找个老实人也总好过上渣男的船吧？
黄家没了还有白家黑家蓝家，实在不行的话抱利亚基金大腿的时候还能当个投名状不是？
黄毛纨绔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原本合作的的娱乐公司股东，也想要把他挤出去，而且态度很坚决，原本内部有矛盾的几个股东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一致，他们甚至愿意合伙收购掉黄家的份额然后再内部算账。
黄毛纨绔就真是有一万句方言就算不当讲也想要讲一讲……
结果他上一脚才好不容易从烽火连赤壁里挣扎跑掉，没想到华容道都还没进呢，一扭头就瞧见正主出现在自己面前。
做贼心虚这都是轻的，俨然就是厉鬼索命，没给吓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艾丽娅那一句‘黄毛’的称呼非但没有让黄毛纨绔生气，甚至于他的腰身都闻言佝偻了几分，硬生生从这个称呼里找到了破局的希望，脸上带起几分希冀：“对对对，艾小姐真是好记性，我当初不懂事冒犯了艾小姐，您这是有事情要忙？有什么我能帮上一点小忙为您分忧的，您尽管吩咐！”
怕人骂？呵，被骂算什么。
别人能把这口恶气吐出来，别说骂人，就算她打自己一顿黄毛纨绔都认了。
倒不如说被打了一顿之后对方就铁定是不会再搞什么别的事情了——除非是真正冷酷无情到了极点的那种人，不然在因为矛盾而施加了最直接的人身伤害之后，往往就已经是完成了最根本的发泄，即便不升起息事宁人的愧疚心理，可好歹也多了回旋的余地。
然而艾丽娅并没有鸟他的意思，对于她而言，欺负一下小怪什么的当做娱乐还可以，但真要是不依不饶搞得像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主角，还美其名曰杀伐果断，那就不是她的做派了。